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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任贤齐磁质温柔时又粗犷的歌声：你是这么迎着风的来去，却在夜里哭泣，我是这么绕着路的故意，永不放弃，只为在你身边呼吸……我的思绪飘飘渺渺，又陷入一阵迷离之中。 一 秋日的阳光金灿灿的，照得人人心头一片亮堂堂，我一个人禁不住心中的骚动，独自背着小背包出游去也。 西湖的波光温温莹莹，浮金跃银，好生生动，然而最生动最可爱的是让我碰上齐。 齐的脸上永远挂着一个和煦的笑容，笑容里却有一股满不在乎，很随意，很潇洒，好像什么他都抛得下。他说他最喜欢任贤齐的歌，不是彼此名里都有个齐字，而是彼此都拥有一凤豪情和柔情。我说我最喜欢任贤齐那首《走了千万里》，而这首歌也恰好是齐的最爱。记得第一次听这首歌的时候，我就被其音律意境深深地震憾了。 齐是我刚入的新学校中高我一级的师兄。在学校非常活跃，举凡什么活动他都会掺一脚。打得一手好篮球，低沉的歌声让好多人着迷。 和齐在一起，他像是我的大哥哥，我像是小妹妹，他总是以一副大哥的口吻和气势来宠我，训我。而我呢？享受着被宠着的滋味。和他在一起是我最快乐的时候，他给我一股如慕春风的感觉，即使我满怀愁丝时，他时会逗我，时会笑训我是自寻烦恼，那使我觉得自己真的是庸人自扰。 周围的人都以为我们在交往，其实我们只不过是朋友。齐就像一阵抓不住的风，难于捉摸。我也有我女孩子的矜持，即使对他有一点点心动，我也绝不形于色。 齐以前有一个女朋友，听说挺好的一个女孩，可是为什么会分手呢？有一次我问他。齐说，我很欣赏她，却没有爱上她的感觉。"那什么是爱呢？"我继续追问。"我也说不上来呢。"齐笑笑说，一点都没认真回答我的问题，"后来就不了了之。" "那你有没想过再和她一起？"我问。 "这……"见他迟疑，不知怎的，我也不想问了。 二 日子就这样慢慢地滑过去。第二学期我参加学校的戏剧社，一入社就立即接到一个角色。我一下子傻了眼，心里非常不踏实，急切地想找一个人来倾诉。转了大半个校园，终于找了到齐。 对齐吐了一大缸苦水，却依然只收到他那个不在意的笑容。我心里一阵失望，变了脸色，冲口而出：你知不知道，我很讨厌你的笑！话一出口，气氛一下子僵了，齐慢慢收起笑容，注视着我。我暗自悔言，但是这句话却不知在我的潜意识里摆了多久。 找个没人的空间，我翻开那本没啥营养的剧本，这里老土地讲述了一对恋人爱得千辛万苦，经历了重重困难，最后HAPPY圆满大结局。我饰演男主角的——妹妹，戏份不轻也不重。 接下去开始排演，居然男主角是齐！女主角是一个很柔很美很有才气的师姐，和齐同级。 正式演出的那一天，我在后台匆匆忙忙地修饰自己的仪容剧装，忽听到女主角师姐原来就是齐以前的女朋友。听后我恍恍惚惚的，怔怔地站在后台一隅望着舞台上一地天造地设的璧人。师姐真的是一个很有气质很吸引人的女孩。 如果我是男人，我真的会喜欢师姐。齐呢？ 演出非常成功，男主角的痴情和女主角的柔情交织出一出感人的世纪之恋，令台下观众时而唏嘘时而含笑。 演出的成功给平静的校园带来一波久久不息的热潮，同学们间沸沸腾腾、纷纷扬扬地传着齐和师姐又在一起了。曾有一次，我在我们常去的树林里不小心看到齐和她在一起说说笑笑，配合着蓝天白云、清风落叶的诗境，那个画面是多么谐和、完美。 冠盖满京华，斯人独憔悴。一个人独处的时候，总会不由自主地想起齐和她在台上的深情厚意，在树林里的逍遥自在，我的心微微抽疼着……难道这就是爱么？ 天气一下子就变了，好冷。冬天来了，整个世界像是被冰封了，到处冷冷清清，不见一丝生气。无论是在湖水畔边，还是在枯秃秃的树林里碰到他，我都能感觉到他正默默地注视着我。或许他以为我只是在闹脾气吧。有时我也默默地看他一眼，很快地调开视线匆匆走开。 看上去好像挺潇洒的，可每晚却像个呆子似的站在寒气袭人的露台上，遥望暗沉的夜空中零零落落的几颗星子，一弦孤单单的新月，脑海里重演着和齐在一起时的快乐时光，想着想着，眼泪就一滴一滴地掉下来，串起一串一串晶莹的珠子。 三 一年年末的校晚会舞台上，自然少不了齐。齐是策划人之一，到处都有能看到他高大挺拔、忙忙碌碌的身影。远远看去，齐瘦了，不苟言笑的脸上，表情有些严肃、冷漠。这真不是我习惯的那个齐。 为什么呢？和师姐相处得不好吗？师姐那么温柔，可爱，你还有什么可不满足的？还是…… 不知是近他情怯，还是最近懒散的情绪始终缭绕着我，我提不起半点兴趣去参加晚会，宁可在宿舍的藤椅上揽着抱垫，静静地陪伴窗外的冷月花魂。 可好友睛却死缠烂打要我去散散心。望着她温柔而又坚决的脸庞，我投降了。或许是我最近特别脆弱吧。 坐在礼堂里，眼睛望着舞台，心绪却飘得老远，游荡在不知名的第三空间。睛不时碰碰我的手肘问怎么样，却不意外地一次又一次地收到我茫然的眼神。 眼花缭乱的节目一个接过一个。忽然齐的名字钻进我的耳中，我心神一震蓦地清醒过来，是主持人在预播下一个节目：齐的独唱《走了千万里》。 《走了千万里》，曾经我以为它是我的专利。我自嘲地苦笑，不管睛的诧异，径自起身离开。 蓦地，一阵急促的吉它声响起，我不由自主地回转头。镁光灯下，齐坐在高椅上，怀里抱着吉它，专注地拔着弦，他的神情寥落而严肃，几乎找不到往日率性随意的影子。我的心微微发疼，可是我又有什么资格去心疼他？……怕泄露自己的情绪，我急于逃出礼堂。 就在我转身之际，齐的声音响起，和着音乐：曾经，有一个女孩说她非常非常喜欢这首歌，于是它也成了我的最爱，我愿每天每时每刻每分每秒唱给她听……我不知道，她的心中是否有我，可我却早已把自己心中最永远、最重要的那个位置留给她。今天晚上，我想再为她唱这一首歌：《走了千万里》，希望——能留下她匆匆的脚步。 缓缓的醉人的旋律中，齐低沉有力充满磁质的温柔的的歌声浮荡在我耳边，每一字每一句都倾注着真挚和深情，我的泪——再也忍不住掉落了。 快步走出礼堂，我心中充塞着一种酸酸甜甜的感动和狂喜。从来都不知道在齐的心中有为我留下的那一片位置。真的吗？我有什么值得齐爱呢？ 一阵脚步声传来，在我身边停下来，我转过身。齐！他清亮的眼睛中有着温柔的爱恋和急切期待。 "为什么是我？"我听到我自己的声音。 齐深深地看着我："你最大的优点就是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有什么优点。事实上，这个世界上很多人都是很平凡的，可是真正愿意承认自己的平凡却不多。你以平实的心态面对生活，既不骄，也不馁，在你身上，有一股令人心安的气质，令我渴望永远陪在你的身边，守护你，让你快乐，同你一起汲取平和的气息。我想，能够让一个男生那么坚定执著地留在一个女生身边，那就是爱了。或许你不相信，可是我就是如此地不可自拔。“ 我感动地久久凝视着他。嘴角有一抹笑意，可眼泪却止不住滚落下来。齐抬手轻揩我的泪珠，猛的拥我入怀，这是他第一次怀着浓烈的情拥我入怀。 上天好像是专为我们的相遇而创造了我们，契合无间的拥抱是那么自然和完美。我心里欢唱着，眼中却又慢慢充泪，唇边浮起一个温馨幸福的笑容，依在齐的肩头仰望天空——满天星斗，在清冷的夜空中。好美的夜呵！心中也是一片灿烂星空，闪闪熠熠…… 三 曾听人说过，相聚是一种缘份，分离亦然。 晴日里，一片阴云悄然无声地飘到我们头上，骤然一声焦雷，炸得我神魂俱散。 美丽而又才情洋溢的师姐居然被可怕难缠的病魔拘住，而她却毫无斗志。有一天，师姐的父母找到齐。 其实师姐对齐还是一往情深，她的父母希望齐能到她身边鼓励她，帮助她。 当师姐的父母来找齐时，我心里已明白了大半，一阵不祥的阴影蒙上心头。我知道表面对什么事都满不在乎的齐其实最重感情，他一定会回到师姐身边；而我自己的良心和从小所受的传统教育也不容许自己自私留下齐，我明白我们该怎样做。 想和说是很容易的，但做起来却好难好难。我也永远也忘不了分手的那一天，我以为我会在那天愁肠尽断。 在我那间小小的宿舍里，我和齐默默相拥着，哽咽无语，唯有那相握的手是传递心底言语的桥梁。我多想在齐的臂弯里，伴他走过一生的风风雨雨。 齐一下子变得成熟起来，握紧我的手，似乎想把他的力量传递给我。我知道，齐心里有着不亚于我的痛。当齐脸上失去那个随意的笑容，取而代之深刻的不舍更令我心痛…… 时间在我们身边悄悄地流逝了。匆匆呵，斜阳已近黄昏，灰蒙蒙的天色夹杂着一股无法言喻的凄凉。 我望着齐，提醒他——该走了。齐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我，像是要把我的面容一丝一毫刻印在他心里。我忍着眼眶里的泪，不愿再为齐重重沉沉的痛上再添一笔。 “该走了！”不知过了多久，我说。 齐终于松开我的手，我只觉无尽凄楚的空虚涌进心底。齐起身，慢慢地走向门口，打开门。 我倏然转过身，不愿看也不敢看齐就这么消失在我的视线里。望着窗口，斜阳已尽，苍茫的暮色，灰灰蒙蒙，一阵寒风夹杂着雨雾掠过窗棂，向我迎面扑来。 阖门声响了，震痛了我的心，我的眼泪迅速坠落，再也忍不住低泣出声。忽然，我被一双有力的手臂猛扯入怀。哦！齐！他埋头在我的颈项中，微微地颤抖着，两滴温热滑入我的肌肤中，烫疼了我的心。 我紧紧地拥着他。哦，齐！我支持着你，我支持着你！可是在以后的日子里，我会好想你好想你好想你好想你……我热烈地低喊着，直到泪水噎住我的喉咙，发不出声音……热吻里的泪不断淌下，咸咸的，滚烫的…… 四 又是一个雨雾迷蒙的午后，我蜷缩在小屋里，默默地听着任贤齐的歌，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念着齐的名字，思绪沉浸在往日的回忆中…… 梧桐树下的暖暖阳光；西湖波上的相倚泛舟；小树林内的点点落絮，纷飞扑面；校晚会那晚的星光灿烂……一切，好像就只发生在昨天。 还记得那个下午，高大的梧桐树下，暖融融的阳光穿过密叶的缝隙，投射在地上，织出一幅美丽的天然地毯。 我随意地倚着树杆坐下，齐懒洋洋地仰卧着，头枕着我的腿，一手握着我的手，一手抚在额角，嘴角微扬，带着懒洋洋的笑容，悠闲地哼着歌：你是这么迎着风的来去…… 我心里也荡漾着如这午后阳光般醉熏熏的情怀，醉在某个童话里…… 天似穹庐，笼罩四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男女主角短襟紧身衣裤长披风，策马驰骋在塞外草原上。他们既不是王孙贵族，也非名门望族，只是一对平凡的牧羊夫妇，恒古不变地唱颂着草原上的情歌。 物是人非事事休，落花烟水流…… (责任编辑：世外梅园文学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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