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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子：为了爱情付出一切心甘情愿/不曾想爱是如此辛苦和艰难/嘴上把你埋怨心中仍把你牵挂/爱是一切只因我生为女子深秋的阳光，丝丝缕缕地透过浓密的梧桐树叶，投射在人行道上，大片大片的梧桐叶从枝头纷纷扬扬地舞落，像一只只浅黄色的透明精灵嬉戏穿游在人间。一叶调皮的精灵缓缓地从树尖滑落，拂过她的发际、面颊，顺着裙襟徐徐飘落，再发出一声轻响“哧——”地落到地面。 但人们总是很容易忽略大自然大方的赐与，并将其视为理所当然。 她却是例外。 太过沉醉于这个早晨的秋色里，腕上精巧细致的小表悦耳的嘀嘀声提醒她上班快迟到了。 颇为不舍地收回游移的眼光，她对准上班地点的方向急急地赶去。 就在街角的转弯处—— “咔——”的一声，是底片滑过镜头的声音，像是一个绝美的惊叹号，绽出花开的声音，幽然的一窒间，她蓦然回头，秀发飞扬，清纯淡雅的气质，就像一块水晶在阳光下折射出绚烂多彩的光芒。 不小心撞入他人摄影的风景里，她忙不迭地弯身道歉。 温和俊朗的摄像机主人在片刻的失神之后，笑笑表示不要紧。脸上温暖和煦又宽容的笑容，就如秋阳的光芒暖和而不迫人，熏人欲醉。 她走了，却不知道身后一双沾染欣赏笑意的眼睛久久专注地跟着她。 只是一个序曲，但回首的一瞬悄然在两个主角的生命中划下一道浅浅的情缘。 蜻蜓点水小小的一个涟漪，风过之后又无痕无迹，生活又按原本的轨道继续着。白天她在一家美发中心工作，每天重复着相同的事情，有时她很迷茫，难道平凡的生活就是这样？都说幸福的诠释即为平凡的组串，但有时它是那么难于隐忍。 她有点羡慕同事灵，她身上每天都洋溢着乐观的分子，唇边总带着温存轻快的笑，特别是她的男友来接她下班的时候，那份满足更充盈于笑容里。 突然她想起那个摄影师，那个亲切和煦暖人心扉的笑容。不期然间抬起头，她竟在一列镜子里看到他的走入美发中心大门的颀长身影。她怔住了，心里意外又莫名地感到一阵喜悦的激荡。 一名店员上前为他服务，他礼貌谦逊地道谢，取下围巾，他躺下身闭上眼，准备洗头。 也不知是什么动力促使她悄悄走过去，跟同伴交换手头的工作。同伴神秘地朝着她笑，她脸上浮起羞涩的红晕。 拧开水流，细心试好水温，一弘温柔的水波同时在她心里微微荡漾着，她的眼眸里流转着的醉意，她的手轻巧地穿梭在他的发间。 忽然，调皮的泡沫涂上他的眼睛。她一惊，店长已迅速走过来责备她。就在她满心的尴尬懊悔和不安的道歉声中，他认出了她。 又是另一个序曲，不过它已埋下伏笔。 缘起于意料之外，缘续于偶然之中。当一连串的巧合牵起那根丝线，那就只能用缘来解释吧。 当她为他送回他遗落在美发中心的围巾时，他正沉醉在一款新型赛车的摄影中。外型新颖的赛车在摄影台上旋转展示，他专注地抓住每个角度，一下下地按下快门。 他的弟弟兼助手平看到她，热情惊喜地迎上前。越过平的肩头她看到他因被打扰而微微皱眉。 她看着他走近门边，看着他的眼神从疑惑到到惊讶，再从惊讶到含蓄的惊喜。 她心中隐隐不安的情绪消散了。 接过她手中的围巾，他温和的眼中有着不好意思的笑意，看向她的眼神比平常多了分热度和专注。忽然心念一动，将她推上摄影台。 第一次站在摄影台上，她不知所措，手脚不知该放哪儿好。他毫不在意，亲切又专业地细心指导她。渐渐地，她清新随意自然无拘的动作在他鼓励的眼神中，别具一格地演绎了摄影台上另一种不同的风韵，像一缕清新的风，像一片淡雅的云，掠过摄影台的天空。 从此她经常在他的摄影室中逗留，闲遐的时候他总爱带着她在秋日的晨光中骑着赛车呼啸过环山公路疾奔向赛车场。一路的清风将她清脆的欢呼笑语飘向远处的青山雾谷，路旁的蒲公英绽出朵朵白皙细绵盈盈地轻舞，山谷中浮荡的雾气凝露在草尖上，小小的花蕾在风中楚楚动人地摇曳生姿。 一走进他的工作室中满是她的身姿笑貌的相片，站的、俯的、坐着的……娴静的、柔和的、淡雅的、朴实的……大概可以开一个小型的展览会了。当忙完工作后，他就会坐在暗房里，凝视着各种姿态的她，久久忘神，一坐就是几个钟头。 这是一个微寒的秋夜，他在工作室中忙于冲冼胶卷，不知何时窗外下起了雨。忽然手机响起，他将倒了一半的洗相液顺手放在架子上，拿起手机接听。哦，是她，他望望窗外的雨，迅速地出门。 淅淅沥沥的雨夜，路上的水洼倒映着霓虹灯光，幻射出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寂静的街上行人渐少，偶尔奔过一两对情侣，男的将女友密密地护在伞下，彼此互拥着穿行在雨网中。她羡慕微笑地看着他们，脑海里清淅地又浮起他的身影，一阵甜甜的温暖涌上心头。同事灵从店里出来，笑脸盈盈地在男友的护送下同她告别。 夜风夹杂着雨丝向她扑来，寒意重重。她看到他从远处跑过来，心里禁不住欣喜地迎上去，接过他的雨伞，正想靠紧他同行，不料他从衣袋里抽出另一把袖珍伞。笑容从她的脸上消褪，垂下手中的伞，她闷着头径自走进冰冷的雨幕中。他着急又不解地追上她，把手中的伞遮到她头上，她赌气地避开，他又再一次将伞遮在她头上，雨中他轻轻地揽住她的肩。望着他真挚坦荡的眼光，她心软了。 风雨渐渐加大，在他深邃黑亮的眼眸中她却找到最安适的休憩所。 回到工作室，换了一身清爽衣服的她心情轻快地走进他的摄影室，桌子上一大摞相片都是他的新作品。她唇边啜着轻笑一张接一张仔细端详，忽然她挑出其中两张，一张是他的，一张是她的，用剪子剪出其中一半，将两张合成一张，贴在桌边墙上，当他一坐在桌边他就会看到的。相片中他英挺俊拨，温和淡泊的微笑令人如沐春风；柳眉淡扫，星眸微闭的她，小巧嫣红的唇上一层水盈盈的光泽，在朦胧的红纱背景中焕发出少女清幽淡雅的气质，如诗如歌，如梦如幻。 她流露着羞意暗暗地笑了。却由于太过投入欣赏自己的杰作，失手打翻一杯番茄汁溅湿了洁净的衣衫。她换上他的衬衣，松垮垮的衣服穿在她身上显出一股慵懒随意的美，令刚走出暗房的他忍不住举起相机，调准焦点对着她，却见一小络调皮的发丝跳出她的耳后。他放下相机，伸出手帮她抚弄好发丝，指尖微触肌肤的温热感似有一阵电流同时流窜过两人的心口，麻麻的，气氛有些暖味激荡。 平的突然归来又猝然掉头而去扰散了这股暗潮，他和她微微不好意思地笑了，他再举起相机，不料底片已完，她说她去拿。走进暗房，底片放在架子上。身子不够高的她努力踮起脚尖，伸长手在架上摸着，手指够着底片的同时，未盖上瓶盖的洗相液毫无预警地倒下，整瓶浇在她仰起的面孔上。她发出一声惊叫跌落在地。瞬时零乱的相片漫舞洒落在她身上。 手术室里，她声声的挣扎呻呤声像玻璃碎片一样一下一下地扎着他的心，紧紧地闭上眼，却无法抑制心中那阵阵抽紧的疼。倐地起身，奔出医院。 摄影室内，台灯散出一圈暗红的光，透着苍凉的气韵。他的手指细细恋恋地摩挲那张合成的相片，相片上那个美好的女子一脸的期待，细致的面庞洋溢着青春的浪漫。 空了的瓶子，淡漠地摆在桌上。抓起它，他懊悔又痛苦地将它狠狠掷向墙角。 骑在疾速的赛车上，脑海中重重叠叠都是她灿烂柔美的面容，往昔坐在他的赛车上的神采飞扬，工作室里的开朗轻快，摄影台上的笑语盈盈…… 拔下赛车车匙的一刻，他下了决定。 简单的衣物，最后塞入用围巾包住心爱的赛车模型，他阖上他的行李箱。临走前，他绝然地撕下她那一半的相片。 走出门外遇见平，他请平照顾她，平用不可思议又愤怒的眼光望着他。 终究，再深厚的感情都难抵残酷现实的消磨。激越澎湃的音符倏然而止，留下空白扣心的窒息。 秋雨又淅淅沥沥地滴落在寂静的深夜中。午夜梦回，离开被泪水湿透的枕巾，她蜷缩在黑暗中。漫散在空气中无刻不在的回忆又在暗夜里慢慢碾磨着她的心。 披上晨褛，她知道自己又将如此失眠到天明。从冰箱里拿出一桶雪糕。一匙一匙的雪送入口中，顺着食道滑过心脏，噬人的寒霜却无法麻木心中阵阵浮上的痛楚和难于回避的回忆。 他走了，就这样无声无息地走了。她原以为他们会一路顺风驰向终点，在他身边，她是如此的笃定，从不怀疑他们会有分开的一天，却不料结束得如此简洁容易，曾经浓郁甜蜜的温存时光瞬间化为一片浮云隐于无边尉蓝的天空，就在不经意的眨眼瞬间，就在稍纵即逝的失神之后。 难道是她轻易的付出令他不知珍惜？她始终不愿相信他会像天下的薄情男子，将说过的誓言不在意地抛诸脑后，就像无意间掸掉衣襟上的灰尘。可是现实残酷地告诉她，他真的走了！当她最无助地辗转在病床上，当她浮沉坠落在无边的黑雾中，恍惚间她总感受到一阵来自最熟悉气息的温暖，像一池温泉，像一阵暖流，裹着她，挽住她，托住她，就像是沐浴在那个秋晨和煦温暖的阳光中。可是当她醒来时，她只听到金属器具的冰冷回音，黄昏中暮色涌入满室的寂然和冷清。 她的自尊告诉她自己，她要很快忘了他，或者她马上就该忘了他，她要希望自己的身边很快出现一个细心呵护她，爱她一生的男子；那么当有一天她再遇他时，她会挽着他的手，一脸沉静温婉的微笑看着他……她告诉她自己……但是为什么在这个她该坚强的时候泪水却总不听使唤地滴落……她要忘了他……泣不成声的她只是个平凡的女子呵……为什么他曾经要对她那么好，让她到现在依然留恋他的呵宠和温情，让她在嘴上把他怨，心中却不由自主地牵挂着他，渴切着他能于某天骤然出现在她眼前，不需要告诉她什么原因，只是默默紧紧地揽抱住她。多傻！ 一天又一天，她在每天的每一刻中期望着下一刻他的声音在她的耳际响起。有人说爱到深处无怨忧，爱一个人就是希望对方幸福。可是她一点也不希望他能幸福。她担心他找到比她更漂亮的女孩，幸福地过日子，那样他真的把她忘记……心如刀绞的痛，她终于深切细腻地体会到，不再认为那是文人虚拟的夸张。 纱布除下的那一刻，她只看到平欣喜的面孔。心里不由泛起一阵失望的浪潮，她没法掩住眼中凝成水雾的脆弱；摄影室里的墙上，只剩她一半的孤零零的相片。手指沿着相片被剪的边缘细细游抹，背景上那片朦胧的红变得虚纱讽刺，原来幸福可以消失得这么快，就像几缕水烟瞬间流逝于手指之间，寻不着曾存在过的痕迹，让人以为那只是丝雨凄飘的秋夜中一个如斯真实的梦。 日子的车轮一天天沉重滞涩辗过，生活如一潭死水，不兴半丝波澜，就连走进冬日的阳光都是阴阴寒寒的，到处是一片萧瑟落漠的气氛。每一寸的光阴都是难捱的三秋。 她的心几近枯涩沉寂，每天上班下班如同往常，站在美发中心的镜前擦拭镜面的时候，她心里模糊地想起那个早晨梧桐道上的相遇，他在她毫无防预的心中留下一道深深的痕迹……惚恍间，一个人从门外踱进来，挺拔的身姿，儒雅的气质，温暖阳光的气息……她急切转过头去……哦，是平，失望的情绪再次包着她。 平递给她一个大信封，是本地的一本知名杂志。她抽出，杂志的封面上赫然是她。那是他的作品呵！封面上的她明媚的眼睛有一层淡淡忧郁的雾蔼。 独自一人落漠地踽踽而行，冬天黄昏浓浓的雾气弥漫在灰色黯淡的天地间，赛车场上一片空荡荡的，寂无人声；顺着木板筑成的台阶她走上高处。远山苍茫浮沉在渺渺的雾气中，近处草木枯黄，在风中瑟瑟发抖；迷蒙的天色中，夹杂着一股无法言喻的伤感。 她曾问他，永远是多久？他凝想片刻，握住她的一双纤长的手，失去了某些东西，空洞的永远只是一个没有意义的时间名词…… 他低沉的话语，和煦温暖的笑意，他深邃幽亮的眼神……偏过头，蓦然间，远处一个人孤独地坐在石条上，颀长的身形，一身黑衣，戴着墨镜，左手在石椅上摸索着东西向前抛出。一只导盲狗顺着他手上东西的抛物线终点奔去。 她揪着心不信任地一步步走近，一阵风过，吹走他手边的相片，扑落在她的脚边。她蹲下身去，颤抖的手拣起地上的相片，相片上的女子在梧桐落叶纷飞的人行道上，蓦然回首，秀发飞扬，明媚的面容淡雅的气质，在阳光下折射出炫烂的光芒。她迅速用手捂住嘴，眼中的泪潸然滑落…… 幽暗清泠的手术室里，无影灯亮起，一场眼膜移换手术即将开始。 握住她的手，他的眼睛不舍地紧看着手术台上脸色苍白昏迷不醒的她。冰冷的金属器具声响起，手术准备开始。两张并拢的手术床慢慢地被推开，他的手不得已松开，却依然不舍地停在伸向她那个方向的空中……这是他最后一次看她了……一滴泪从他缓缓闭上的眼中滑落。 长长的医院走道里，眼睛上绑着白色纱布的两人在护士的搀扶下迎面错身而过，毫无所知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刚与自己擦肩走过。 有一个他深爱着的女人，虽然他不能和她在一起， 但，他仍然深爱着她…… 蓦然从沉思中醒过来，他摸索不着手边的相片，脸上浮现出焦急的神色。而她哽咽的喉已无法发出声音，慢慢走近他，无言地将手中的相片放入他手心。 他松了一口气，起身向她点头道谢，然后缓缓地走入苍茫的暮色中。 他的摄影，他的赛车……从此只能成为回忆。 黄昏的雾气更浓了，慢慢漫延开来浸润了山色。不知何时，扬起一阵寒风，天空飘洒起绵绵的雨丝，路旁的草尖滴着一颗又一颗晶莹的水珠。 她抬起纤长冰冷的手指，轻轻而又坚定地拂去眼中的泪雾。或许他不明白，对于女子而言，什么是她们生命的全部。 爱是一切，只因她身为女子。 很多年后，她和他再想起他们在那个冬天黄昏赛车场上的相遇—— 两个倾心相爱的人的永远不会是一个空洞没有意义的时间名词。 后记：很久前，一位网友送给我一个韩国KISS小组的《因为是女子》MTV，MTV中忧伤动人的故事情节令我感动莫名。当现在再打开这个MTV，那份难谴的感动依然历久弥新，于是便萌发了要把这个故事用文字的形式演绎出来的念头，只是笔拙，始终不能细腻地描写出其中的感动处。 (责任编辑：世外梅园文学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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