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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不知道你最终会不会来到这个世界，也不知道你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所以，也不知道这封信你能不能看见，可是，写一封信给你的念头很早以前就有了，那时，爸爸——第一次这样叫自己还有点不好意思——那时我才刚大学毕业，刚跟我第一次爱的姑娘分了手。 那个姑娘很漂亮（漂亮，是这个世界的人们对可以让自己心里很开心很舒服的一种共同的看法）。 我曾经想过，如果当初我的夫人（私下底我们都叫老婆或者堂客或者那口子或者屋里头的）十年前没有打掉她和我的第一胎的话，你很可能早就来到这个世界了。你要记住，无论什么时候，你的父亲都不赞成打胎。 你早点来到这个世界和晚点来有什么区别吗？ 要是你十年前就来到这个世界，你可能会吃不少的苦。 那时，我们很穷，我们两个人的工资加起来才四百块钱。那时的四百块钱大约相当于现在的四千块钱左右，要是再养活一口人，就需要我的爸爸和妈妈甚至姐姐或者姑姑舅舅阿姨等等的工资也加点进来了。那是我跟他们的关系，你不用担心什么时候还钱的问题。 钱少了点不怕，可以多干点活。我懂不少事情，除了绘画我还可以给人画路边的大广告牌子，或者帮人家做装修，或者去饭店端端碟子洗洗碗，我还可以去车站或码头扛一扛大包，这对我的身体很有好处。 但是怕的是，如果那时你就出现了，我们有钱也买不到好的东西给你。 真的。 那时的生活和今天比起来，实在简陋了不少。那时电脑没有普及，人们的信息还是局限在电影、电视、电台和报刊杂志里，而那时的这些信息媒介又是那么的苍白和朴实，如果让现在的人读读过去的那些信息，很可能开始太很有兴趣——因为没见过，有点好奇——但是很快就会厌倦了。 信息太少了，我们也不可能知道更优秀的教育方法，我觉得这些对你是不公平的，都是初生的孩子，为什么要受到不一样的待遇？相信你也不会赞成。 除了信息，还有很多的好的玩具你就玩不到了。十年前，我们大概能玩的最好的玩具还是遥控火车吧，但是今天，也许可以为你买一个会跟你说话会保护你的机器人了，在以前，这还是一个日本的漫画家手冢治虫作品里的幻想，所以，幻想是很重要的。 你还可能因为我们都很穷而没有很好的营养品来促进你的发育，你也可能因为我们很穷而受到其他小朋友的嘲讽，你还可能上不了很好的学校，读不到更有利的书籍，虽然说，我们不鄙视穷苦的人，因为我们都曾经穷苦过——也就因为曾经穷苦过，所以更希望你不要受到我们的牵连。不要因为这样说你就要一心往赚钱上去发展，而是希望你能有足够立身的资金就好，当你做了大人以后，你应该可以做到这一点的。现在你不用担心，但是以后你必须自己去做这件事。 是不是因为如果十年前你来到人世的话会吃到这些苦才不希望你来呢？ 吃苦不是件很大的坏事，我们甚至认为是一件好事。我们是吃过很多苦头的人，但是吃得还不够多，所以对生活的看法还不够深刻。吃苦是可以锻炼人的意志和丰富他的阅历，并养成很健康的性格。一旦日后自己遭遇了一些恶劣的环境和命运时，所吃的苦头会帮助你挺过去并再次站起来——但是，我们不能拿不好的教育环境做代价！那代价太大了，会直接决定你今后对这个社会做的贡献的大小。 我们可能会选择在今天这样的社会里让你在更好的教育环境里生活着，并学会吃苦。 可是你迟迟没有来到这个世界的主要原因还是在我，因为我实在是担心自己生育不了一个完整的、健康的、跟其他的人类特征完全一致的孩子。虽然我的身体的确壮得跟头牛一样——不是说我就是牛，这是一种比喻的方法——生育是一件很奇怪的事，在过程里会遭遇很多意想不到的问题。那都不是我可以把握到的事情，所以，如果是因为这个你埋怨于我，我只能说抱歉，我想除非我有十足的把握，否则绝不会让你因为我而被世界摈弃。 如果从另外的一个角度想，我又觉得也许你早点来到这个世界要好得多。现在的地球不是以前的地球了，现在的地球脏得很！以前我们吃的黄瓜都很香，米也很香，所以的菜都很香——它们有属于它们自己的最正统的香气。但是，后来人们学会了使用化肥，使用杀虫剂，还有各种各样的农药，土地板结了，被污染很深了，虽然现在的菜都长的很肥很高大，但是已经不香了，我相信这些菜对孩子是有伤害性的。 现在的地球上树林被砍伐得太多了。有树的地方的人们很穷，就把树砍了运到没树的富裕的地方换钱。还有个国家自己不做筷子——筷子也是树做的——他要我们做了再从我们这里买过去，这个国家叫日本，我们跟他们有很深的渊源。可是，他们的做法虽然很损，对他们自己的国家却是有好处的。现在我们还不能做到这一点。 树被砍了，氧气少了，地球上空的臭氧层又被破坏了，全球的温度升高了，也许有一天，人们上街是要戴上防毒面具的——这一点都不夸张，你说，我能放心的让你来到这样的世界吗？ 曾经有一天，在网络里，有一个小女孩在一个中午，很亲热的叫了我一声'爸爸'，我当时的眼泪都被她叫了下来，她不是我的女儿，她只是一个很善良的孩子，她很容易就相信我是在真心的通过很可能是虚假的网络来和她聊天的。我那时想过，以后，我不再要孩子了，有了她做我的孩子就够了。但是后来有段时间里，我疏离了网络，遭遇了一些打击性的事情，虽然我最后又挺过去了，但是再见到她的时候，她已经淡漠了我们之间的关系了，或者是她以为我在淡漠彼此的关系吧。 虽然我为这个伤心过，但是我总觉得这一切都是一种缘分，不好牵强的。 如果你真的来到这个世界了，你一定会遇到网络这个东西的，它是这个世界里的另外一个小世界，从这里看出去的世界总是飘忽在真假之间，我只想从这件事上告诉你，对于真假的判断是要靠心灵的，而不是哪位哪位权威的话或者是你的偶像的话，那都不足以全信，一定要相信的是你的心灵——无论什么时候，你把握的标准底限一定是这三件宝贝——真，善，美。美，在开始我们就谈过，漂亮也是美的一种。 当然，如果你决意来到这个世界，我是最欢迎你的！因为我知道，你的来临将让我不再寂寞，不再惶惶，我也可以对世界宣布，看！我有一点小小的成就啦！ 只要你来临了，不管我的经济条件是好是坏，我们都将全力抚育你，给你最好的教育和最合适的营养，如果说我们将用尽我们一生所有的力量来抚育你，这话一定不是过分的话，因为我们一定会身不由己的去做，也许将做得更过分。 因为从我们的父母那我们已经感觉到了。 不知这封信怎么邮寄给你，我想了半天，还是我帮你先留着吧，等我见到你的时候再交给你好吗？ 来，拉个勾。对了，你要学会的第一件事，就是信任父亲。 并由此信任更多的人。 好梦。 父亲字。 2005年6月2日。 (责任编辑：世外梅园文学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