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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夏凯歌是高春杏从小的玩伴,而且,从小学起一直到高中毕业,两个人都是同班同学。进入豆蔻年华之后,他们俩更是形影不离了,同学们都说他们在谈恋爱,他们也不否认,一味的出双入对,耳鬓厮磨。有一种传统说法,认为少男少女一开始早恋,心思分散了,读书成绩肯定会下降,奇怪的是,这一对似乎丝毫没受影响,相反的,到了高中阶段,居然是出类拔萃的优秀。正因为这样,即便是他们的老师,看在眼里,也奈何不得他们。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而然。他们俩早已商定,将来一定要考上同一所大学同一个专业同一个班级。 就在那年的六月中旬,老天下了整整一个星期的暴雨。一时间,洪水泛滥,江河决堤,许多乡村淹成一片泽国。高春杏的姐姐高春梅当时正在乡下的一所镇小教书,为帮助转移被洪水围困的学生和村民,不幸落水身亡。洪水还没退去,一场学习高春梅英勇事迹的活动,在全市上下轰轰烈烈地开展了起来。在高春梅理所当然地获得了一大堆的荣誉称号的同时,她的亲人却让失去骨肉的巨大悲痛击倒了,特别是刘苦妹和高春杏,一连数天高烧不退,卧床不起…… 高春杏落榜了,既在意料之中,又出意料之外。 夏凯歌顺利地考进了北京的一所名牌大学。 那些日子,夏凯歌天天去找高春杏,可又天天扑空。刘苦妹只告诉他,春杏去了姑妈家,想在那里住上一段日子,散散心。夏凯歌知道高春杏是有意在躲他,可他真的很想见到她。他想鼓励她振作精神,来年再考。他还想对她说,他会在大学里等着她,他们虽然不能再做同班同学,但至少还可以是校友。 一直到夏凯歌离家前夕,他才听人说高春杏已经回来。他再也没有心思陪那些向他道贺并祝他一路顺风学业有成的人了。他借口要去厕所,从后门溜了出去,急匆匆地往高春杏家里跑。 当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钟,高春杏的母亲和哥嫂的屋子里已是漆黑一片,唯有她的房间亮着灯。夏凯歌心头一喜,走过去叩了叩门,又轻轻地喊了一声:"春杏。"里面没有反应,他又说:"春杏,开开门,我是凯歌……"没等他说完,里面的灯突然灭了。夏凯歌很懊恼,正想再说句什么,门被他无意地一靠,"呀"的一声开了,倒把他吓了一跳。他定了定神,心里想,一定是她料到我会来,才故意不关门的。想到这里,激动之情难以抑制。他伸手推了推已开了一道缝的门,强压着兴奋的情绪说:"那,春杏,我进来了。"没有回答。 夏凯歌小心而又坚定地走到了床前。他知道电灯开关在哪里,但他没有伸手去拉,他觉得这样更好,更有情趣。外面的月亮很好,虽然月色照不进房间里,但朦朦胧胧的夜光反而给一切都蒙上了一种神秘而美妙的色彩。他看见高春杏仰面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一言不发。他无声地笑了笑,侧身在床沿上坐了下来。 "什么时候回来的,春杏?"没有回答。 "嗳,我跟你说话呢,睡着了吗?"夏凯歌带着笑意说。 见她还是不吭声,夏凯歌伸手推了她一下。随后,他索性俯下身去,把手放在了她的脸上。他以为她会在流泪,可是没有,他摸到的,只是一片使他心旌摇动的光洁滑腻。 她还是没有反应。 夏凯歌大着胆子低头往她的额头亲了一下,然后,顺着脸颊向下滑去,吻定了她的唇。夏凯歌感觉到,她的呼吸急促了。忽然,她伸展双臂一把将他搂住…… 夏凯歌曾经多次试探过,想同高春杏一起偷食禁果。可是,她从来不曾给过他一个侥幸的机会。今天晚上,他终于如愿以偿。 波澜平复后,夏凯歌倒也没忘记此行原先的目的。可是,任凭他山盟海誓,任凭他把未来的一切说得天花乱坠,她依然始终没有开口,直到他恋恋不舍同她吻别。 夏凯歌万万没有想到,与他颠凤倒鸾的人并不是高春杏,而是她的嫂子杨金花。 傍晚,为了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两口子吵了一架,杨金花赌气跑到高春杏的房间来了。原以为她那个窝窝囊囊的丈夫会低三下四地过来求她,却不料偏偏太阳从西边出来,高春槐压根儿不理会她,只顾自己早早地睡下了。不过,也好,杨金花很有些高兴,无意之间,让她尝了一个"鲜".其实,高春杏一直站在夏凯歌家门对面的那棵大柳树下。她很想进去,可又下不了决心;她很想回家去大哭一场,可又迈不开步子。她时而默默流泪,时而泣不成声。蚊子十分猖狂,咬得她浑身都是肿块,她也不拍打一下,她的神经已经麻木。 一直到深夜,夏家的贵客散尽,高春杏还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她多么希望夏凯歌会走近过来,对她说几句安慰的话。可是,没有。 夏家的灯灭了,高春杏的心死了。凉风吹来,树上鸟雀的几声啁啾,使高春杏突然清醒过来。她抬头看看天,月朗星稀,明天又会是一个好天气。只是,她的天空,从此将永远阴霾一片。 高春杏踉踉跄跄地回到了自己的家,和衣瘫倒在床。她没注意到杨金花也睡在她的身边…… 几天后,高春杏意外地收到了夏凯歌的信。本以为已然心如死灰的她,这会儿心里不由得又荡出一丝说不出的激动。她急忙拆开信封,把信笺贴在胸口上,她舍不得立即展开。等到心跳稍稍减缓了一些,她才读了起来。 高春杏觉得很幸福,这还是夏凯歌头一回给她写信。以前,她曾经猜测过,他会在信上叫她什么。现在她看到了——"杏,我亲爱的心"! 他一开头就告诉她,这些天来,他非常非常想她,几乎天天都梦见和她在一起…… 可是,读着读着,她莫名其妙了。 她读到了什么?什么"那一个令我销魂的迷人夜晚",什么"你的胴体是那么的丰满柔软",什么"即使是现在,我仿佛仍能感觉到你当时的娇喘微微和令人心醉的呻吟"…… 20岁的高春杏已经不是一个不解风情的小女孩了,她明白这些言辞意味着什么。一阵脸热心跳之后,她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极大污辱。但她一时想不明白夏凯歌怎么会写出这样的混帐话来。 高春杏困惑极了,怎么会是这样? 忽而,她打了一个寒噤——想起来了。 母亲曾经对她说起过,有一天,哥哥嫂子吵架,嫂子在她房间里同她一起睡过一夜…… 对,正是那一天! 难道…… 高春杏不敢再想下去了,她已有了一种想呕吐的感觉。 她没有给夏凯歌回信。一直没有。 夏凯歌以后又写来过不少封信。她没有勇气拆封,无一例外地将其付诸一炬。 夏凯歌放假回来,依旧不屈不挠地要找高春杏,可她总是早早地躲开了。间或碰巧撞见,她就低头避过。 夏凯歌百思不得其解,始终稀里糊涂地蒙在鼓里。 高春杏自然也不会向杨金花挑明了,倒是杨金花常常阴阴地瞅着她笑。高春杏知道那阴笑的恶毒用意,有时候她真想索性同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大闹一场。可是,她不能不问自己,我是这样的人吗? 高春杏是那样真诚地深爱过着夏凯歌,可他玷污了她的感情,也玷污了他们俩的纯洁。她也曾想原谅他,她相信那是一场连他自己也浑然不觉的误会。然而,她做不到。 本来,她是打算去复读的,但她最终放弃了这种努力。她觉得她的未来是没有指望的了,她的心已然苍老甚至死亡。 第二年,高春杏因"土地征用"被招工进了新建的骨伤科医院。由于学历的原因,她只能当一名挂号员。 她只想与世无争地过平平静静的日子。 正因为如此,她才会那么顺从地嫁给沈景材;也正因为如此,即便是结了婚,她仍然没有什么激情。她以为,自己只是完成着一种任务,只是守着一种本份。 她不知道自己是否已经忘了夏凯歌这个人,她只知道,经过那么多的事,她的心不平静也平静了。杨金花实在可恶,为什么一定要来揭开这个伤疤,让她死水一般的心湖再泛无奈的涟漪? (责任编辑:世外梅园文学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