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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二因为我把自己的音箱送给了他妹妹而很感不安，晚上我刚在“东来顺”火锅店坐下，他就打了个电话来，他有些怯的问我要不要把他的音箱拿来，我推辞了。我来“东来顺”很少吃这里的火锅，基本上都是吃炒菜，总觉得一个人吃那么大的火锅很浪费。这里的炒菜师傅差不多就是个贩卖私盐出身的——他炒的菜我都要用茶水涮一下才敢进嘴，这是我对这个涮火锅店的认识。 老二对我送音箱给他妹妹——那个小洁不是他亲妹妹，西北的女人嘴甜，张口就是我哥，算是深圳认识的。 这个小洁妹妹才二十四岁，属猪的，今年是她该穿红色内衣的一年，她对这个本命年有些担心，我告诉她，三十六岁才是需要担心的。 “为什么？”她的普通话里地方口音很重，虽然硬邦邦的，但是有一些直爽的感觉，听来没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 “说不好，但是。”我想起了三十六岁那年我经历的几件难办的事。“会出现一些自己很难控制的事吧。” 这话是没有经过求证的，也可以算在迷信的范畴里。 “啊？——”她张大了嘴，透过整齐的白得有点眩目的牙齿，我能看到她咽喉里粉色的肉。 她吃惊的时候就这么盯着别人看，睫毛眨呀眨的，似乎要剪断时间一样。 我坐的位置是自己选的，周一吃饭的客人很少，坐下来才发现对面隔了一张桌子有两台是团体客人，象是工厂里祝贺什么的。开始我没注意，余光里发现有人注视我，仔细一看，想了想，对那女人笑了——真巧，是个老同事。 和小洁不一样，这个女人是很妩媚的女人——女人最好的妩媚是天生的，后天培养的多少都有造作和勾引的嫌疑在里面。这女人是天生的。 我点了根烟，望着窗外的人群和车辆，又想了想，一直也没想清楚自己以前追过她没有，或者跟她说过一些暧昧的话一定是有的。用老二的话说，想上就上呗，你总是喜欢玩虚幻的。 他是不喜欢我跟女人那样沾了一点边，总是用话去挑逗的方式，他要是看上了哪个女人，会直接把女人带回家，“哼唧哼唧”的做了几次爱后就不来往了。 他说，只有小洁是个例外——这话本身就有毛病。 “那天，我们躺在一张床上，亲也亲过，摸也摸过，我就是起不来做的冲动。小洁就是那天快天亮时叫了我一声哥的——我心里一软，想起我自己的亲妹妹好几年没这么认真叫过我了，那一刻，就真把她当自己亲妹妹了。” 老二是个生意人，他的话起码也要三七开去看，三分真里还要用心斟酌一番，不然你还是会上当。 他对小洁到底是真的如他所讲的那样还是在掩饰，这一点我可不敢定议，因为他一直极力向我推荐小洁。他说，小洁这人吧心地很好，又会照顾人，而且她很希望有个好男人真心爱她，跟她认真过日子。 我不是非常反对现在的我和一个小了十几岁的女孩子交往，但是我也不是非常喜欢的——年龄的差异对心灵的沟通有影响的，除非这女孩子很成熟，有很明确的为人处世的原则。 我不太想和小洁交往的主要原因是我知道老二的真正用意。他的老婆是小洁的好朋友，比哦小洁还小一岁，老二只比我小一个月，我自己没那么在意年龄的问题，他是很在意的，介绍小洁给我说到底怎么都有点扯平均的意思，省得我嘲笑他。 这样的话，目的就不纯洁了，再说，我一直不喜欢别人介绍对象，傻傻的，老土，还别扭。 老二，这叫法很怪异的哈。年青时喜欢血性一把的拜把子。那时一把子里最喜欢调笑的都是老二，男人们习惯的把自己的家伙，也就是子孙根叫做老二，大约有食为天，是老大，色次之，就叫老二的意思了。 我跟老二也不是把兄弟，纯属朋友。他有些佩服我经常跟他讲的那些专业创作的看法，我也的确给他的设计公司出了不少能用上的主意，他老叫我老大，我只好叫他老二了。 我这么叫他的时候的确有戏弄的意思，但是他很坦然的接受了，不能不让我佩服。 大约是看出我没他意想中那么愿意和小洁来往，老二下了不少苦工夫，每次吃饭都叫上我，其实，我是那种一旦清楚自己要做什么就很难改变的人，所以每次吃饭，我跟小洁倒显得很自然，老二是怎么看怎么不自在。 小洁也有自己一个年轻人的圈子，不少是同学。她和那些朋友聚会时经常叫上我。有时就是叫我去买单的。她刚来深圳不久，没什么积蓄，工资也不高。我有时间的话一定会去。每次聚会时，其实我最苦，小洁和那些小朋友聊得都很开心，说一些我看来有点无聊偏偏他们很喜欢的话题，我才发现原来以为不存在的代沟还是出现了。比如他们现在喜欢的名牌的款式竟然是十几年前我们都唾弃的——没有共同的饿话题我只好喝酒，我也可以不说话的。 小洁的确很会照顾别人，她经常在热闹的人群里发现我的寂寞，于是主动把话题往我熟悉的地方引导，我随意又有点苦笑去应对，因为过不了多久，这话题就又会转回去的。 那时，小洁会眨眨眼，歉意的对我笑一下。 这孩子的心地真的蛮好的。 对面那个熟悉又记不起名字的旧同事对我笑了笑，举起杯子示意干杯，我看见和她同桌的几个男人开始注意我了，有点开心又有点担心，赶紧举杯喝了下去，然后又黄钻头看着窗外。 从玻璃的折射里看见她有点黯然的放下空杯子，转眼又融入桌面的话题里开心起来。 后来，小洁不大叫我去参加他们的聚会了，有时间的话干脆只约了我一个人，俩人找个安静的小饭店吃饭或喝酒。西北的女人酒量真好，豪爽起来杯到即干，丝毫不亚于男人，和这样的女人喝酒还真是件舒服的事。有一次，小洁到底是喝高了，说很多话，不少是说她初恋的高中同学，听她模糊的说者那个小男孩，觉得一点特色也没有。她也说了那次和老二躺在一张床上的事。和老二说的不大一样，她说是老二引诱她上的床，后来她在情迷之时无意叫了老二一声哥哥，让老二顿时欲念全消，这才缩回了魔爪。 她的这些话有多少可信的不可信的都说不清楚，我们老家有句俗话说，酒话不作数。所以我听了小洁的话也是一笑了之——无所谓，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那天，我打个的士把小洁送回家，帮她脱掉沾了吐出东西的衣服，帮她冲凉，甚至帮她擦身体，又帮她换上睡衣，把她包到卧室里，还要抱着她的头让她安睡——这之间，有几次很冲动，年轻女人的胴体杀伤力太大了，然而终究没有触犯她。 没把这件事告诉老二，对他说了，他会很开心，或者骂我虚伪——这倒是很贴切的，要是他肯定就上了。不过，一个醉酒的女人，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干吗了，你再和她发生关系，那是很有些卑鄙了，我也没那习惯。 不过，老二到底还是知道了这件事。他很严肃的跟我说，你以后对小洁得认真点，别辜负她了。 我看着老二很少有的这个表情，忍不住“扑哧”就笑出来了，把老二气得不行了。 他还不知道在他说这话之前，小洁已经很明确的跟我说得很清楚了——那天只是一次意外，还是朋友间的事，和其他任何事无关。 这话让我的自尊心多少有点伤，不过我也觉得她做得蛮好的。 现代女孩子对贞操的观念已经很淡薄了，早就不是我和老二那个年代的人想的那样了，老二找了个比小洁还小的女孩子做老婆是个幸运吧，也难说。不过，起码他错过了一个客观认识这个年龄段女孩子的机会了，在我，因为一直没去投入，反看得清晰。 我对老二说，我还有个移动硬盘闲置着，想也送给小洁。他说，那是该送的，要不，你找张发票来我在公司里帮你报销了吧。他还有点小良心，不想我吃亏。 我笑了笑，拒绝了他。送人的东西没必要再去报销，我也不差那点钱。 我没想过要让老二明白我和小洁的真正关系。 想到这里，我又对自己提了个疑问，我和小洁到底是什么关系呢？比纯粹朋友要近多了，偏偏又不是恋人。 真是模糊得很。 “你真不记得我了？”我的饭桌忽然被人敲了几下。 一抬头，是一直坐在对面的那位旧同事，站的那么近，我都能看清她额头上的汗珠——天太热了，空调也不管用。 她似笑非笑的看着我，习惯的把双手交叉放在身前——我记起了，她以前在我们公司做咨客的，这个动作是做过服务行业后养成的改不掉的习惯。 我笑着示意她坐下，举了举杯子对她说：“我只记得你是我见过的同事里皮肤最白皙的，非常美丽的皮肤。现在还是。” 她一笑，如鲜花绽放。 “其实，我都忘记你叫什么名字了。” 这时，我才看清了，她的耳朵上扎了三个耳眼，戴了三个不同款式的耳环。 于是我抱起她的头狠狠的在她嘴上亲了下去—— 靠！全是YY的！实际上，她来到我的桌子前，她的第一句话是“你还在老公司吗？”她笑的时候比以前牵强多了，更职业化了，看起、来已经没那么舒服了。我还记得以前很喜欢看她捂着嘴笑的样子，挺清醇的。 她说，她跟她老公公司同事一起来的，他们今晚要祝贺什么事。然后她又问我现在还好吧，我说，挺好的，我都有三个孩子了，两个女孩子，一个男娃，我还买了两处房子，就是不敢买车子。她问为什么，我说我老走神，不敢开车。她就笑了。她跟我说话时，她老公不时在对面观察我，让我挺不舒服的。我就接着问她，我以前追过她没有呢？她笑着说，你那时可猛了，我都差点要把老公扔了跟你了，幸亏当时有急事跑回老家了。我说，那是太可惜了，不然你现在就是我三个孩子的娘了。 她终于没来及捂嘴就大声的笑出来了。我看见她的老公阴沉了脸，心里很得意。 她离开时给我留了电话，我才又想起来，似乎谁说过，她结婚几年了，有个儿子。 她离开我的时候有点夸张的扭着屁股——这女人倒还是那么妩媚的。 我想着，看着她消失在楼梯处。 然后把酒喝了个干净。 我对她说了假话，相信她说的也未必有多少真实的成分在里面。 一个过场而已，哪里需要说那么多实话的。 再说，以前的经历也想不清楚了。估计她也是的，所以大家胡乱说些开心的话就好了，作不得真的。 三个月后，老二开着他新买的车到青海去办婚事。我没去。 等他们又回到深圳的时候，小洁跑来找我说，她怀孕了——用深圳街头那些私家医院的广告词来说，是意外怀孕的。 她问我该怎么办？ 我有点糊涂，就疑惑的问她，那，这个，那个，这孩子是我的吧？她跳起来打了我一下，说你胡扯什么，我们什么时候发生过关系的？我说，没发生过不代表以后不会啊，就算你这孩子是我提前预支的吧。她笑了下，然后低着头哭泣。 我心想，难道你是要我做你孩子的爸爸？我最多在你醉酒时摸过你几下，一点实质性事情也没发生就要为你负责了？她说的果然就是这个意思，不过说得含蓄多了。 我歪着头看了她半天，忽然说，等等，你看我们是不是要先把咱俩的关系先理顺下呢？ (责任编辑：世外梅园文学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