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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公今年快八十了吧,前些日子听说他胃出血住院了,差一点送了性命。我和弟弟真是又气又急。气得是:前些日子去看他,叫他把酒戒了,他硬是不肯,还说什么:“不让我喝……喝酒,等于要……要了我……我的命。”真不知究竟是什么要他的命!大家没辙,就叫他少喝些,可他眯着眼望着你,还是不依不饶地我行我素。你瞧这不惹大麻烦了,这么大年纪,搞得全家人鸡犬不宁,唯恐天下不乱似的。急得是:这么大年纪是不是还经得起这么折腾。再说阿公的哥哥——我爷爷也就是嗜酒如命,结果肝出了问题,最后一命呜呼。我和弟弟相差三岁,可却在我们七到十岁的光景,俩人差不多同时喜欢上了阿公,什么原因?说出来或许没人相信:我们喜欢阿公,一是因为他有一脸的络腮胡须,两天不刮,那胡须又长又硬,扎得人又痒又酥,实在受不了,可又喜欢得无以言表。第二就是他口吃,他一着急,口吃得厉害,快不得也慢不了,所以连我们这些小孩子都说得过他,可他却是不急不恼,呵呵地笑!最多只是吹胡子瞪眼,那真是年幼时我们的快乐时光。阿公也就在我们的欢笑声中快乐无比,就象一个孩子,从此对我们姐弟俩宠爱有加。 记得有一年,阿公来我家做客。吃中饭光景,我从学校回来准备吃饭。阿公坐在门槛上,一见我进来,就说:“小姑……姑娘……回来了。”没等他说完,我已经咧着嘴呵呵的笑开了。这时,阿公可来劲了,捏着我的小手,我怎么也无法迈开步子走进屋子了。我知道:他这么捏着肯定又要用那可怕的象钢锥一样的胡子扎我的脸了,我那粉嫩粉嫩的脸哪是派这用场的呀,我赶紧低下头,缩着脖子,两手拼命挣开他的手捂住两颊自我保护,唯恐被他的胡子扎到,并趁他不备,远远地跑向里屋,可是任凭我怎么用力,都无济于事,我象一只小鸡一样被他捏在手里,动弹不得。只好乖乖地听他说:“怎……怎么着,吃……吃的东……东西不……不要了啊?”谗嘴的我这时早已被他的胡须扎得痒酥酥、两颊红彤彤,就是再忍受不了,也要等他把那句话说完,我才能得到他一直口袋里的,我那梦寐以求的饼干啦,或者糖果啦! 这时,弟弟正好走进屋子,也准备吃中饭,他看见阿公来了,并且拉着我的手给了我很多好吃的,知道肯定也有他的份,可他又不拿出来,急得弟弟趁他不备,找来一把小榔头、一个钉子来到我们身边,他大着嗓门说:“阿公,起来,这地方脏,我帮你擦擦。”阿公一听一边站起来一边说:“好……好小……小子,还……还行!”可是他这么说着,两眼并不看弟弟,这时只听弟弟说:“阿公,擦好了,坐吧!”只见阿公刚一坐下,就“腾”地站了起来,嘴里直嚷:“哎哟,哎……哎……哎哟!”我正好奇,弟弟却蹲在地上捧腹大笑。原来,阿公坐在了门槛上的弟弟刚用榔头把它敲下去的钉子上了。“你……你……这……这……阿公还没有把埋愿的话说完,弟弟早已大声嚷到:”你为什么不给我吃的?“”不是,还……还……还有嘛!急……急什么呀?“他不得不从他的另一只口袋里掏出另外一些好吃的,乐呵呵地递给了弟弟。 阿公自己虽然口吃,但是阿婆却是伶牙俐齿。据说她年轻的时候,话也不多,说话也显木纳,可自从跟阿公结婚后,却是越来越能说会道,所以日子并不因为阿功的口吃而影响婚姻的质量,相反,因为阿公的口吃,夫妻之间少了不少摩擦。 如今,我们那可爱的、好心的口吃阿公他老了,他生病了,你说我们能不急吗?阿公快八十了,口吃依旧,或许一生中也曾有难过,可我们从来没有为此伤心过、着急过,即使青年时期的恋爱阶段,我们也没有感叹过、埋怨过、担心过,人从来就没有十全十美,一辈子哪能没有一点遗憾?可是如今,你胃出血住院了,生命垂危,你知道我们是多么的紧张、多么的担心!其实,只要你一生健康快乐,口吃根本不是什么遗憾,更无须在意人们对你的感受! 口吃阿公,愿你早日康复,等你康复的时候,我们再来看你!和小时侯你来看我们一样,相亲相爱。 (责任编辑:世外梅园文学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