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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风云突起这是六月底一个风和日丽的早晨,阳光穿过某院校女生宿舍楼的一扇打开的窗户,照射到二个正兴致勃勃地聊天的女孩子身上。 突然有人大声叫唤:“林真慧,有人找你。”那个叫真慧女孩急急忙忙跑了出去。另一个女孩名叫凌云,和真慧是好朋友,她们将一同毕业于这所高级院校,明天她们就可以回家了,所以她们现在格外开兴和兴奋。 可是不久,当真慧走了进来时,真慧吃惊地发现她神色不对,目光茫然。凌云奇怪地问:“你怎么了。”真慧提起她那只桔红色的旅行包,说了声:“我必须马上去天边城别墅,车子就在下面。”凌云不安地起身陪她下楼,看见她家那辆红轿车就停在门口,司机老张表情严肃地等在那儿。真慧一语不发地坐上车,竟然忘记和凌云说声再见。凌云望着快速远去的轿车,心中又纳闷又焦急。 忽然,同寝室的胖子琴琴拿了张报纸惊叫起来:“嗨,快来看,你们快来看哪。”只见报上一排醒目的大字:巨商林天浩,魂断天边城。 原来如此!凌云很替真慧难过。真慧的父亲是国内有名的巨商,叫林天浩,这在校院里是众所周知的,出此大事,顿时校院上下沸沸扬扬,大家议论纷纷。只有凌云沉默不语地坐在一边,心神不定地整理真慧未及收拾的衣服和书本,心里打定注意要赶去天边城看望真慧。 当凌云开口一说,得到许多同学的响应,结果租了一辆大客车也挤不下,有些同学只好非常遗憾地放弃了去天边城。 二、荒原豪宅 真慧的父亲林天浩的别墅遍布各大城市,但唯有位于泽林省天边城的那所乡间别墅才是真正的家。 三十年前,天边城只不过是个无名的小山村,泽林省向北一带是连绵不断的群山,统称为泽北山区,非常僻静、遥远,没有任何的城镇。林天浩年幼时,曾随母亲跋山涉水来村里的外祖母家,在这里度过贫穷而快乐的童年。他爱上了这片群山环绕中的广阔原野和村外那条清清的小溪。他像一匹自由的小野马,在长满野花野草的荒野上奔跑、嬉戏,在清凉的溪水里喝水洗澡,是这片荒原和村边的溪水养大了他。在他二十岁时,意外地继承了一笔不小的财产,使他能够顺利地完成所有的学业,并经过发奋努力后在三十二岁就成为国内有名的巨商。是他投资六百万人民币建造了几百公里长的环山公路,把这个无名的小村与发达的大城市连接了起来;又是他大方地资助村民们去城里做生意和送孩子去城里读书,村民们在他的扶持下富裕了起来,盖起了楼房,开起了小店,办起了商场。城里的人也纷纷来到此地,他们大都为了远离喧闹的城市到这里定居或是来此度假。短短几年,小山村摇身一变,成了繁荣的小城镇。大家一致推选林天浩为小城的名誉市长,并由他给小城取名为“天边城”。 林天浩结婚时,在城外的溪边建造了这座豪华的住宅,作为他们的新居。他以为妻子和孩子都能在这片他热爱的土地上无忧无虑地生活,他自己则放心地忙碌他的事业。他不知道,他的妻子并不幸福,他的孩子并不快乐,他不明白,她们最需要的是他的爱。年轻的妻子撇下六岁的女儿无声无息地走了。为了忘记悲痛五年后他又结了婚,但第二个妻子刚生下一个男孩就因病去世。他尽力想关心这二个失去母亲的孩子,然而他力不从心总是顾此失彼,也许他应该少一些事业多一些清闲;少一些财富多一些亲情,可是凡尘中又有谁能掌握分寸看清得失呢?谁又能不带一点遗憾离开这世界呢? 每年假期,真慧和其弟小杰通常会回那里与父亲团聚。天边城位于泽林省的北面,是个美丽的小城镇,三面青山环绕,城西有条小溪四季奔流不息。真慧家就在小溪旁,与天边城仅一溪之隔,然而却如同二个世界。天边城的大街小巷从凌晨四五点钟开始直到傍晚八九点钟都是人来人往热闹非常的,各种店铺和小摊随处可见。小溪这边却是一片田园风光,连绵不断的远山,广阔无边的田野和果园,茂密的丛林,三三二二的低矮农舍,那座华丽的四层楼别墅就是面对着这一片自然的景色,从小溪边拔地而起。别墅四周有长长的围墙,围墙内有草坪、花坛、小桥和流水,有条宽阔的水泥道经过围墙的大门与城外的公路相连接。 凌云他们坐的大客车从公路上开过来,远远望见往日里异常孤寂僻静的别墅外已被警察和记者围得水泄不通,若不是真慧亲自出来迎接,这一大批学生几乎无法到达别墅一楼的大客厅内。凌云眼见真慧悲痛欲绝的样子,难过得不知该说什么来安慰她才好,且她明白此时此刻任凭说什么都是多余的,她唯一能够做的只是拉着真慧的手陪伴着她。平时就很少说话的小杰,如今低垂着头,默不吭声地坐在沙发的一角,毫不理会警察的各种提问。 有个宽肩膀中等身材的警官正在盘问管理楼层卫生的王妈,王妈神色惊慌,有些答非所问。凌云在旁听了片刻,大致了解到事件发生的某些细节,心中不禁有些疑惑。她见那警官神情严肃地在本子上记录着什么,忍不住就上前询问。警官严肃谨慎地瞧了她一眼说:“情况尚有不明之处,还有待细查。”然而,凌云步步紧逼地说:“事实上是情况非常可疑,一个身体健康、性情乐观的人不可能会这样突然地结束自己的生命,更何况他是事业宏伟又家财亿万的名人,完全可以肯定这是有预谋的行动,如果不尽快查明凶手和动机,真慧他们也非常危险。” 凌云凭直觉说出这番话来,警官认真地打量了她一眼。这时有人过来叫他,他便从笔记本上撕下一页纸递给她说:“我是此地的警官,有什么事请随时来找我。”说完匆匆离去。凌云看那页纸上有警官的名字:肖骆,后面是地址和电话号码。 天色很早就昏暗了下来,大厅中的人一批批地走了,真慧的同学们也坐上了最后的一辆班车于当夜返回学校。凌云决定留下来陪真慧。当她送走同学们独自步行回别墅时,天已漆黑一团,她远望孤零零屹立在原野里的豪华别墅,心里产生一种不详的感觉。在热闹了一整天后,此时的别墅显得分外冷清和凄凉,广野上风在呼啸,天空上有一片浓重的乌云向别墅的方向压过来,今夜将会有暴风雨。 三、寂静的夜 凌云并不喜欢这豪华的别墅和里面那昂贵的设施,这里没有家的感觉。她更怀念远方自己的家,虽然简陋却温暖舒适。她父亲知识广博,她最喜欢和他天南地北谈古论今,母亲心地善良、性格开朗,他们都非常爱她。不知为什么她现在特别想念家、想念她的父母,她明白父母此时也会在想她——他们唯一的女儿,这是老早就证实了的心灵感应,只要她想念父母,不久即会收到他们的信件或寄来的物品,不会错的。本来她明天就可以回家了,但是,现在她不能离开真慧,她是真慧最要好的朋友,她一定要陪伴她度过这些可怕的日子,帮助她摆脱悲伤痛苦。 整座楼此时寂静无声,像没有人居住一般。当凌云终于推开四楼真慧寝室的门时,她正一动不动地呆坐在床上。凌云过去搂住她的肩才发觉她的身子在微微地颤抖着,凌云轻言细语地安慰她,替她整理一头零乱的长发,她紧闭双眼,泪水无声地掉落在胸前和凌云的手上。凌云暗暗担心:真慧她承受得了这么大的打击吗?自己又能为她做些什么呢?她静静地抱住真慧,心里决定今夜要寸步不离地守着她。 真慧就这样半卧半躺在凌云怀里睡着了,这一天她实在够疲劳的。这里的夜太静太静了,四周一片死寂,凌云毫无睡意,心中思绪万千。真慧和她在小学就是同班同学,中学分开了三年,后来一起考取了同一所大学,并分在同个系,同个班里,真是有缘分;并且真慧和她同龄,她们的生日只差五天,二人性情也非常相投,所以她们成了最要好的朋友。真慧长得很漂亮,大家只知道她家有数不清的别墅用不完的钱,都非常羡慕她,只有凌云知道她其实很可怜:她自幼失去母亲,从未得到过母爱,父亲把心思都用在事业上,根本没有时间关心她;而同父异母的弟弟小杰又由于很少住在一起,因此和她关系冷淡。自小杰的母亲三年前去世后,他变得孤僻又古怪,平时几乎不与真慧说话,却爱作弄人,他会偷偷把装有虫子的木盒放在真慧的床上和书包里,他会在真慧喜爱的裙子上画彩色图案,也许这些只不过是他觉得好玩或想引起别人的注意,但琼怡对此十分生气,从此不想再管他。由于凌云不会生小杰的气,还肯陪他玩,所以小杰很喜欢她。姐弟俩都希望凌云能与他们住在一起,凌云知道他们内心很孤独,他们需要的不是豪华的别墅和富裕的生活,他们更需要的关心、理解和爱。他们的父母在国内没有什么亲戚朋友,而他们在学校里也是独来独往,很少有人接近他们,没有了父亲他们就举目无亲了,这空荡荡的大别墅对他们毫无意义,或许她应该带他们离开这里,到她家里去住,这对他们会有好处。 门突然间被推开了,小杰进来说他也要睡在这里,要和她们在一起。这时真慧醒来了,表示不同意,小杰望着凌云希望她能接纳他,可是连凌云也觉不妥,说:“你还是睡隔壁吧,只要你大声说话我们能听见的……”她还想说些什么,但小杰已经气呼呼地跑掉了。凌云不太放心,起床从窗口探出身去,望见小杰正在隔壁摆弄着什么东西,她虽然很同情小杰,目前却也无心去管他,就仍回到真慧身边。 四、逃离别墅 恍惚中凌云似乎听到一种异样的声音,她不安地起身去门外查看。那声音由远而近,由下而上,突然,她看见厅外的墙上印现出一个高大的人影,手上分明握着把枪,吓得她赶紧退回去推醒真慧。 真慧慌乱中跑了出去,凌云紧跟着她。刚跑到楼梯口,凌云忽又想起小杰,她立刻往回跑,不料一头撞在持枪者身上,她虽吓得差点惊叫起来,却也看清此仍是个机器人,手上提的不过是玩具电动枪,并不会伤人,只是发出一道道光罢了。她一边想肯定是小杰干的,一边下楼去追赶真慧,想告诉她不用跑了。可是,一直冲到底楼的大客厅也未见真慧的踪影。四周一片漆黑,她心中奇怪真慧究竟躲到哪里去了,正想大声地唤她出来,却忽见窗外的不远处有许多人往这边快速地拥过来,仔细看去是清一色的士兵,凌云明显感觉不妙,出现在脑海中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赶紧找地方躲藏起来。 她悄悄爬出窗外,躲在了一个大花坛后面。他们在敲客厅的大门,王妈悄无声息地从黑暗中出来打开了门,对冲进来的那个领头的士兵指了指楼上,只见领头的士兵一声命令,大部份士兵向整座楼团团包围过来,几个士兵冲上楼去,还有几个留守在底楼大厅内。凌云心中大惑不解:他们是究竟想干什么?是谁派他们来的?这整座楼除了底楼住着几个司机、佣人管理员外,就真慧姐弟俩,他们为什么要兴师动众呢?难道正如她所猜测的那样有人要谋害他们,谋取他们家的产业吗?谁会这么做呢?那个王妈很可疑,到底与这件事有什么关系?凌云心里很乱,有些不知所措。正在此时,电闪雷鸣、大雨倾盆而下,似乎是对她的回答! 她进退维谷顿时被淋得全身透湿。狂风暴雨中只见有辆大卡车开了进来,亮着车灯响着喇叭,几个士兵过去盘问车上的司机。司机没听见士兵问什么,大声地喊着:“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可是哗哗的雨声淹没了他们的声音。这样相互吼了好一会儿,才弄清楚:司机是到天边镇送货的,由于风雨大看不清方向误闯进来的;那司机也才明白:是让他赶快离开这儿。在司机倒车时,卡车的尾部正好向着花坛,凌云不及考虑迅速爬上车,躲在了货仓里。可是,开出不久,迎面驶来一辆警车,拦住了卡车的去路。凌云没听清他们互相在喊什么,只感觉卡车又掉转头往别墅方向开去,而司机在前面骂骂咧咧。凌云向车后张望,发现警车内除了二个穿警服的人外还坐着一位军官模样的人,她感到了情形的严重和可怕。 卡车回到别墅后,凌云悄悄地潜到后院。后院是一片竹林,非常避静隐蔽,一条曲折的青石板路通向别墅的后门,后门离溪不过十多米,溪上是三米多长的石板桥,只要过了桥,到了天边城那拥挤的高楼矮房间和热闹的大街小巷中就安全了。可是后门早有几个士兵把守在那儿。凌云从窗户爬进别墅的厨房内避雨,她摸黑找了块毛巾,擦干滴水的头发和衣服,另外她还找到了梳子和一只小拎包。 雨渐渐停了,天色明亮了起来。四周听不到丝毫的动静,真慧和小杰也不知怎样了:是被抓了?是逃走了?还是和她一样躲藏在某个角落里?她将门推开一条缝向大厅上望去,大厅里有十多个士兵,有的站有的坐,那个军官也在其中;她发现大楼内所有的人都有已集中在厅里,只是未见真慧和小杰。这时几个士兵从楼上下来,报告说:都找过了,没有。军官发话:“继续找,一个都不能少!”已梳理整齐的凌云壮起胆重又接近后门,发现守卫的士兵面目和气,心想或许他们只是奉命行事,并不知内情,她装得从容不迫的样子走过去对他们笑笑说:“我去街上小吃店买早点,马上就回来,行吗?”两个士兵有些犹豫不决地瞧着她,正当她想再说些什么时,王妈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说:“我陪你去吧。”凌云心想糟了,无奈中也只得跟着她走。 途中她盘算着如何摆脱王妈,突然间她有了注意。她借口去溪边洗手,偷偷往包内放了块大石头。她们来到街头,此时大约有五点多钟,街上已开始热闹起来。当来到了一家最有名的小吃店门口时,王妈让她进去,她却指着前面说,还是哪一家比较好。王妈转身去看,凌云咬紧牙狠了心将拎包向王妈头上甩去。王妈一声未吭倒在路旁,凌云难过地看了她一眼,心里说了声“对不起”便匆匆离去,混入了人群之中。 五、一切都完了 凌云庆幸自己脱离了危险,她马上就可以坐城里的班车回到父母的身边,但是她的脚步却愈来愈沉重,终于停了下来。她不能就这样离开,真慧和小杰目前还不知怎么样了,她一定要看见他们处境安全才能放心。她复又转回去,远远地望着别墅,不知如何是好。报警吧?可是他们很有可能是一伙的,情形相当复杂,她心里猜测会不会是她父亲得罪了某个有权有势的大人物,此人不仅要致他于死地,且要夺取他的家产,肯定是这样!可是谁会这么狠毒呢? 时间已到正午时分了,别墅看起来仍然毫无动静,警车和卡车都未从内开出,说明真慧和小杰有可能没被抓到。太阳高高地悬挂在天空,发出刺眼的光芒,雨后的天气依然非常闷热,凌云感到有些头昏眼花,她匆忙去小吃店吃了碗面,又回到原地。有个男孩在她前面不远处徘徊,她仔细一瞧,这不是小杰吗?她又惊又喜地轻呼:“小杰!”小杰抬起头看到了她,顿时表情开朗起来。凌云关切地拉着他的手问:“小杰,你是怎么出来的?”“我是爬墙出来的。”“真慧呢?”“我没看见她。” 小杰见凌云愁眉不展的样子,突然发问:“凌云姐,你有什么打算?” 凌云说:“本来我想搭班车回家的,可是现在不行。”“行的呀,你带我一起走吧,我们离开这个鬼地方!”凌云没想到小杰比她更讨厌这别墅,更急切地想离开这个让他孤独的家。“不行,还有你姐呢,她怎么办?”“现在去找她,不是自投罗网吗,以后再想办法吧。”“万一她现在有危险呢?不,不,我们不能不管她的!” 小杰显得有些苦恼,他迟疑了片刻后,果断地说:“我现在就进去找她,但你要答应带我一起走,从此不离开我。” 凌云未加思索地答道:“那是当然,以后你和你姐就住在我家,我家虽小,但我相信我们一定会很开兴的,和这里完全不同,我保证。可是不行,你不能进去,太危险了。” “行的,凌云姐你放心吧。”小杰的脸上露出欢喜的笑容,凌云第一次见到小杰这样天真开朗的笑容,有些发愣,一时说不出话来。眼见得小杰走了几步,又蓦地回过头来说了声“你等着,别走开啊!”就向别墅方向一蹦一跳地跑去,凌云曾在一刹那间想喊住他,可是想到小杰是那么鬼精灵的,也许真能救出他姐,就这么一犹豫,小杰已不见踪影。 等待的滋味很不好受,时间一分分地过去,太阳已经偏西,天色也已暗淡下来,凌云望眼欲穿,心里愈来愈担忧,愈来愈后悔,觉得自己真不该让小杰再回那危险的地方去,要去也应该自己去,也许他会一去不回,再也见不到他了。她一边急躁不安地走来走去,一边安慰自己:小杰那么聪明,他总是能做别人做不到、想不到的事,他会平安回来的,真慧也一定能救出来的。她想象着他们愉快地生活在一起的情景,可是这种美好的想象立即就被更大的焦虑淹没了。噢,天哪,我该怎么办呢? 一个熟悉的身影闯入她的视野。“真慧!”她差一点开心地大叫起来,但她忍住了“那女孩是真慧吗?”她竟然不太肯定。那女孩的长裙在晚风中飘起,她的长发在脑后拂动,她像童话里的公主,她披着夕阳一步步走来,这正是她所认识的美丽的真慧啊。可是,凌云总感觉有些什么地方不对劲,对了,是她的眼睛!那眼睛不仅充满忧郁分明还含着某种惊慌和警告的成份。她们四目相对,大约已只有十米的距离,凌云情不自禁地走上前去。突然,真慧向她叫道:“别过来,快跑!”这时,凌云才猛地发现从真慧身后的不远处闪出几个士兵,她忙转身冲入人群,然而,士兵紧跟不舍。 她一边没命地奔跑,一边飞快地思索:真慧已经被抓住了?小杰怎么没见到,他出事了吗?究竟出了什么事?怎么办?怎么办!她脑子里一片空白,唯一清楚的就是:一切都完了,如果她跑不掉也会完的。她没办法思考,没时间犹豫,只有不停地飞奔,以摆脱身后愈来愈紧迫的脚步声。她慌不择路,在大街头小巷中穿梭、奔驰。天边城只是个小城,没多久街头巷尾都有士兵把守了,她被困在一条小巷内,她庆幸天色昏暗,暂且未被发现,但处境已十分危险,随时随地都有抓住的可能。正在此时,她听见巷中有座小楼里传出音乐声和喧哗声,慌乱中她不顾一切地撞了进去。 六、侏儒俱乐部 小楼内灯火通明,闹轰轰的,看上去像是个俱乐部,大厅、过道和楼梯上都挤满了正在饮酒干杯的人,奇怪的是他们全是矮小的侏儒。 凌云的意外闯入似乎让他们情绪更加高涨,他们一起欢呼起来。凌云感觉好似到了小人国里,包括房屋在内所有的东西都是那么低矮小巧,凌云来不及多想,她一边躲避险些撞在头上的挂灯、惊慌失措地挤过人群,一边疾呼:“有人要抓我,救救我吧。”当那些被酒精和激动冲得昏头昏脑的侏儒们终于听明白她的呼救后,立刻行动了起来:有几个人跑上楼去找他们的会长;有一些人围在她身边准备保护她;大部份人冲到门口去阻挡士兵。凌云奔上狭窄低落的楼梯,矮小的侏儒们敏捷地为她让路,她很快就跑到了楼顶。她向楼下张望,发现士兵正在拼命敲打这座楼的大门,她急得不知如何是好,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这时,一个满脸胡子的侏儒带了几个人向她走来,原来他正是这里的会长,侏儒俱乐部就是他创办起来的,他有一双明亮而充满智慧的大眼。当他简明扼要地问清了情况后,镇静地说:“凌云姑娘,不用慌,你既然有缘来到我们俱乐部,我们有义务有责任要帮助你保护你”。他转身对后面的侏儒们吩咐了些什么,侏儒们纷纷忙碌起来,抬来了绳索滑轮等工具。凌云看明白了他们想让她从这座楼下到另一座楼顶,这确实是个好办法。黑暗中,有人为她送来了果汁,有人给她递上了点心,她虽然没心思吃,但又不忍拒绝他们的好意。 楼下传来一片打斗声和叫喊声,原来士兵已撞开门闯入楼内,侏儒们搬来整箱的酒作武器,一瓶瓶一灌灌如雨点般投向士兵们,由于屋子低矮,士兵无法伸展身体,他们东碰西撞狼狈不堪,有的在地上爬,有的倒在地上起不来,有的抱头逃窜。最后,他们只有退出楼外,把这座小楼团团围住。 凌云心里很难过,她不忍连累这些既聪明又勇敢的侏儒们。她并不害怕那些士兵,也不害怕死,但她害怕的是再也见不到疼她爱她的父母了;她害怕再也不能回到那充满温暖和宁静的家了;她害怕年老的父母无人照料,他们会经受不了失去她的打击!想到这些她感觉心如刀割一般疼痛。对了,她应该给父母写封信,如果万一她回不去,这封信也许能给他们带来一些安慰,她要告诉父母:保重身体别为她伤心难过,只有他们能开开心心过日子,女儿才能安心!她着急地摸口袋想找张纸,果然在口袋里摸到了一张潮湿的纸片,原来这就是肖骆警官留下的地址和电话,她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他的形象以及他所说的话,感觉到他应该是个值得信赖的好人,这时候她应该去找他!她向身边的一个侏儒询问纸条上所写的地址。“天边城雨梦街21号105室?啊哈,就在从这里数过去的第三座楼。”热情的侏儒说。 不久,在会长的指挥下,一条天上的通道终于形成了:那根又粗又长的绳索一头固定在这座楼顶,另一头牢牢地钩在对面楼顶的一根大水管上。会长让凌云双手抓紧滑轮上的把柄,双腿伸进二个皮圈里,凌云回过头去向他们告别,以会长为首的侏儒们站在黑暗中,七嘴八舌地说:“再见啊!”“欢迎你下次再来参加我们的聚会。”“别忘了我们啊!”“祝你一路平安。”凌云看着他们真诚的目光、友好的表情,心中一热,泪水模糊了双眼。她哽咽道:“谢谢你们,我会记住你们的,我一定会再来!”滑轮起动了,缓缓地平稳地将她送到了另一座楼顶。她站稳当后,又向回望去,只见侏儒们仍旧眼巴巴地向这边张望着。 不知何时,一轮皓月已升上了深蓝色的夜空,柔和的月光洒在他们的身上,凌云向他们挥挥手,他们也一起向她挥手告别,目送着她离去,这幅动人的景象深深地映照在她的脑海里、她的心里。当她摸索着走下楼梯时,远处突然响起了快乐的音乐和歌声。“是他们,是他们在用歌声送我。”凌云在黑暗中禁不住开兴地笑了。那歌声在夜空下传得很远很远,一直伴随着她,既让她感到安慰,更让她感动不已。 七、一同上京 凌云很快找到了21号那座楼,可是在漆黑的楼道内她几乎分不清那是墙壁那是门,夜已深,人们大都睡了。 幸亏有一扇门未关严,从门缝里透出一道微弱的光来。她慢慢向那道光摸索过去,并轻轻推了下门,门缝更大了,能清楚地听见里面传来老人和小孩的对话声。老人在劝说孩子早些睡,孩子却不情愿。凌云想自己站在外面像个小偷,还不如进去问问肖骆的住处。她提起手来正要敲门,耳边却突然响起一个男人粗旷又洪亮的声音:“小强,还不听奶奶的话,去睡觉。”这声音好熟悉,凌云悄悄向里张望,只见一个宽肩膀的男人从内室走了出来。“肖骆!”也许是她发出了一点声音,肖骆敏锐的目光扫向门口,和黑暗中的她似乎对视了一下。他看到她了吗?她有些慌乱。可是,肖骆已疾步上前,猛地拉开了门,室内明亮的灯光一下子照射在她身上。凌云措手不及地愣在那儿,不知说什么好。肖骆惊讶地望着她,说:“是你?出什么事了?进来说吧。”凌云松了口气,一句话也没说就走了进去。 客厅约有十二三个平方,房间显得非常杂乱拥挤,桌椅上堆满了书报,地面上掉落了一些玩具。右面的墙角有两张矮沙发,一个满面皱纹的老太太坐在那儿,左边有张小床,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在爬上爬下玩儿。凌云向老妈妈问了个好,老妈妈那晕浊目光仿佛在望向一个遥远的地方,然而,她脸上露出非常慈祥的笑容,老妈妈已经很年迈了,她一直不动地倦缩在沙发里;而那孩子此时也安静了下来,趴在床上,一双如星星般明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凌云,似乎对这位深夜来访的阿姨颇有好感。 肖骆在书桌边清理出一个坐位,请凌云坐下。凌云此时已镇定了下来,理清了头绪。于是,就从昨夜的机器人事件说起,说到暴风雨,说到侏儒俱乐部,肖骆一直从容不迫地听着,让凌云把话全部说完。最后,凌云问:“也不知真慧和小杰他们现在怎么样了,那些人到底想干什么?”她话刚说完,肖骆已起身穿上了外套,快步走到门口,他回过头对凌云说:“我会带人去别墅查看,你就在这里休息一晚,等我回来。”说毕已消失在门外的黑暗中。 凌云不安地在房间里走动,她发觉那一老一小都默默地在望着她。凌云勉强控制住自已焦急不安的情绪,她向小男孩俯下身去,和颜悦色地问:“你是那个听话的孩子小强吗?”见他点点头,继续问道:“你想听故事吗?”“要听。”“好,带我到你的床上去,阿姨讲给你听。”小强果真领着她到里屋的那张大床上。大床边还有一张小床,以及二只柜子,二张床侵占了大半个房间,使房间显得非常狭小。“妈妈在的时候,我睡小床。”小强边脱衣服边嘀咕道,“现在,我和爸爸睡大床,妈妈说,她不睡在这里了,她睡外婆家。”这时,他奶奶也进来了,动作迟缓地在小床边坐下,叹息着说:“他们离了一年了,也难怪他妈,我早就说警察这工作不好做,可他偏不听,就可怜了孩子啊,没有大人疼他、管他,我老了,力不从心喽,这样下去怎么办啊。”老人面向墙壁躺下,口里继续低声唠叨着什么。 夜深人静,孩子其实早就困倦了,还未等到凌云开始讲故事就已呼呼入睡。他的小手却仍旧拉着凌云的衣角不放,生怕她离开,望着孩子圆圆的小脸蛋,凌云心里一阵难过,没想到样子威严的肖警官,家中情形竟然这般困难,让人同情。 凌晨时分,肖骆开门回来了。看见凌云匆忙出来就说道:“那些人是省局的,他们把案件接下了,说是采取保护措施,恐怕我分局以后无权干涉了。”他见凌云神情焦虑,便摆了摆手,让她稍安勿燥,接着说:“看来得另想办法,明天我会让报社的朋友去打听,并在报上报道,事情公开了,料他们就不敢乱来。“ 肖骆让凌云别急,天还早先进屋休息,明早再作打算。肖骆在客厅的小床上躺下了。此时,虽已凌晨三点多,窗外还是漆黑一团,凌云久久难以入睡,昨晚惊险的场面一幕幕一边边地闪过脑际,直到天蒙蒙才昏沉入梦。 当凌云醒来时,太阳已升得老高。她一睁眼便瞧见小强坐在一边玩儿。老妈妈对她说:“小骆一早就出门了,他让你别出去,就呆在这里,他会给你带消息回来的。” 于是凌云安下心来,一边帮助老妈妈煮饭洗衣,一边给小强讲故事并哄着他玩,这个家因为有了她而充满生机。 直到傍晚肖骆才回来,他说:“事情变得更复杂了。省局禁止记者前去探望和采访,只透露,林天浩之案与犯罪集团有关。”“可是,昨晚他们的行动太古怪了。”凌云心里更加怀疑了,问道:“会不会有什么阴谋?” 肖骆沉吟了一会儿说:“我有个同学在中央部,如果由分局出个介绍信,你再将整个事件的经过和可疑之处写下来,让中央出面干涉,看来只有这样了。” 凌云临出发时,肖骆突又不放心她一人前去,于是就匆匆去分局请了假,并叫来一个保姆临时照看家中的一老一小,决意陪凌云一同上京。 八、水落石出 他们先坐镇上的班车到省城,然后直接坐火车上京城。几番周折终于找到了他的同学超。在超的努力下,很快此案引起了中央局的重视,下文接下此案,进行重点调查。一切进行非常顺利。不久,案情就水落石出了。 根本没有什么犯罪团伙,此案是由三人阴谋策划出来的,这三人是林天浩在国外的同父异母兄弟林天涯、其母黄金莲以及林天涯在美留学时结识的贺斌,贺斌之父是省公安厅厅长,贺斌回国后通过其父的关系在兵团担当重要职位,正愁无有武之地,林天涯来内地找他,当即一拍就合,定下了罪恶的协议。 原本计划在其母也就是王妈混入天边别墅,寻机毒害林天浩后,调派人马秘密抓走别墅内所有相关的人,先囚禁起来,然后威逼他们在委托书上签名,这样林天涯便可名正言顺地以真慧和小杰的叔父的名义接手林天浩所有的公司、商场。不料中间出了岔子,首先跑掉了凌云,接着天边分局又来查问,他们知道事情已闹大了,索性编了个犯罪团伙出来,想转移目标,瞒天过海。这对于他们来说是轻而易举的。可是,他们万没想到中央部会参与此案,他们顿时惊慌失措、漏洞百出,本来很可疑的案情也就不攻自破了。林天涯、贺斌和黄金莲被判终身监禁,这是贪财所付出代价。 真慧和小杰一直关在一座私人住宅内,受到严密的看管,现在终于获得了自由。他们在凌云的家中度过了二个月的平静温暖的时光,渐渐坚强起来,姐弟俩决心共同去承担父亲的事业。他们商定:现由已毕业的真慧去接替父亲的位子,当然,须聘请一个高级肋理才行;小杰得先去完成他的全部学业。 九、决定 凌云在真慧的恳求下,答应留下来帮助她。几个月内她俩在各地来回奔波,总算对所有的林氏企业有了全面的了解。真慧自父亲去世后,在不知不觉中已成熟了许多,她能沉着地面对现实中的各种困难,学会了仔细地去分析,合理地去解决、果断地去处理企业的一些事务和管理方面的问题。小杰在学校里学习成绩也非常出色。他已不像以前那样孤僻了,如今姐弟俩经常通信,到了假期他们就一同在凌云的家中聚集,一起回忆往事,度过快乐或者伤感的时光。 又过了一些日子,凌云发现真慧另一种细微的变化:她与那个模样斯文的高助理几乎形影不离,他们由相知到相爱,已发展难分难舍的程度。凌云常感觉自己防碍了他们,尽管真慧不肯承认,但凌云决定离开了。其实,凌云早有自己的打算,只是不放心真慧和小杰才免强留下的,此时,她觉得已到了该走的时候了。 凌云在与肖警官一同上京后,他们之间早产生了一种默契,只是没有说破罢了。凌云牢记着与肖骆分手时他说的那番话:“凌云,如果你能来天边城,我和我妈还有小强都会非常高兴的,我们会像过节那样敲罗打鼓地庆贺的。”虽然他是半开着玩笑说这些话,但凌云完全领会其中的真实含义和他的心意。能在有山有水的美丽小城镇里安家,并能将已退职的父母接去同住,过与世无争、平静快乐的生活,那不正是她向往已久的心愿吗?凌云不语,但凌云心中有了自己的打算。 当凌云前几天收到了肖骆的一封简短的来信后,这种打算就变成决定了。肖来信中只问她近来的情况如何,并顺便提一下:天边城新办了一所学校,目前正缺老师呢。他未明说,但凌云知道他们彼此的思念在日益加深。 十、出发 凌云终于找真慧直截了当地长谈了一次,给她看了肖骆的来信,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和打算。 真慧开始很吃惊。随即,又理解了她。最后,她拉着凌云的手说:“好吧,我放你走,可是我怎么也没想到你会爱上天边城,会爱上那里的一个普通警官。不过,有件事你帮我去办一下,我要把天边城别墅捐赠给学校作为教学楼。”真慧的声音有些发涩“或许有一天我会去看望你们的。”凌云明白真慧至今仍然难以去面对天边城和他们的别墅,那儿的一切如恶梦般纠缠着她。凌云爽快地答应一定帮她办妥此事。 凌云花了二天时间办完了工作的交接,并与父母商量后,心情平静地整理好行装准备出发了。凌云这几天一直努力克制着自己不去想肖骆,甚至也不给他回信,但她的心早已不由自主地飞过了万水千山,飞到了天边城外的小溪边,飞到了天边城的大街小巷,飞到了侏儒俱乐部,飞到了…… (责任编辑:世外梅园文学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