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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至。我这个月唯一的礼拜天。下了今冬第一场大雪。吃了同事拎来的饺子。同事说北方冬至这天吃了水饺不怕冻耳朵。这是我在北方过的第一个冬天。窗外依旧纷扬着被我称为鹅毛般的大雪,天依旧灰蒙着。屋里的暖气我关掉了,盖着被子偎在沙发上一样觉得很暖和。伸出被外的手接触着冷空气才觉得恁大的屋子冷清的没有人气。客厅的绿色植物顽强的绿着。当然我也顽强的守着我的寂寞。昨天我们这个系统提前举行了圣诞假面狂欢,和同事一起去。在电梯里发现两个化装成人妖样的女生,便有点呕吐。出了电梯电话响起,一看是个陌生的市话,接听。电话里说:你来帮帮我好吗?我出外看病,回来的时候路上下雪,我在路上,我推不动轮椅了。然后电话便挂断了。我没有说话,因为电话里的那个人听不见别人说的话。于是我和同事告别。同事笑我说接了电话不敢吭气,没准是独自去偷欢。我微笑。 雪依旧下着,天依旧灰蒙着,我坐在出租车上发现了她,她一个人坐在轮椅上,,两只眼睛在马路的两边搜索,雪花落在她有点凌乱的头上,她穿了一件有点旧的单薄的红色棉袄。红色,是今冬我最喜欢的颜色。 走过去,她大声的和我说着话。我拍拍她的肩,她安静下来,我说:我们回家吧。虽然我知道她听不见我说话。她看着前方,我推着她,轮椅在有点上冻的路面上挣扎着。我感觉到一种幸福,还有一点悲伤。还有路上行人射来奇怪的目光,我依旧懒散的无所谓着,有时候用张扬的眼光回敬着别人。 背她上楼的时候我发现我还是没必要减肥,最少现在的我力气比较大,胖就胖点吧。呵呵,我为我又找到一条没必要减肥的理由而开心。她的家里暖气开着,我感到一种温暖。她很开心的和我说着话,她说她已经有半个月没出门了,没想到今天一出门就下雪。她还说她这半个月看了很多书,她说她这半个月里有一次被关在凉台上冻了很久,她说政府送她的助听器有很大的嘈杂声,她一戴耳朵就疼,她说她最想学电脑但是父亲七十多岁了没钱所以她要节约电费,她说她最喜欢的东西全放在床下面的箱子里,她是她最想有一份工作,她说你的名字真好听像播音员的名字……我微笑着,有时候用笔和她说上一两句,她便开心的有点手舞足蹈。她的房间比我的房间整洁,我的充电器和被子经常在地板上,窗台上经常飞扬着灰尘,那本发黄的书不知道已经放了有多久了,衣柜里的衣服似乎常年散发着一股不知道的味道,我这个四肢发达的懒散的女人。 离开时天黑了,雪更大了,路灯下的雪花似乎更加张扬的飘着,我望向黑色的天空微微笑着,一低头发现一个年轻的小伙子一边骑着自行车一边回头望酒吧门口的一美女,我冲他啊的一声大叫,那小伙子被我过高的分贝激的一下回神来,发现我就在他自行车的正前方呆立。于是他摔倒了于是我得意的嘿嘿笑两下,甩甩头发,离开。 回到家里,冰箱已经空了,连一罐啤酒都找不到。我于是又开始决定还是减肥吧。便抱出被子窝在沙发上看着电视,电话响起,一看是被浅释称为仓库管理员的电话, 他:在哪? 我:在家。 他:在干吗? 我:看电视 他:家里还有谁? 我:就我一个。 他:家里冷吗? 我:冷 他:吃饭了吗? 我:没有。 他:你最喜欢吃什么? 我:我不知道,没想过。 他:没事了,我挂了。 我:好的,再见。 目光依旧转回了电视上,半个小时后电话又响起,一看还是被浅释称为仓库管理员的电话 他:我在车库里,你下来吧。 我:好。 车库里,他把车窗摇下,递出一袋东西,说:外面冷,回去吧,我也回家了。 我说:好的。再见。 上楼,打开。里面有几盒饼干,腰果,奶粉,还有几张影碟。 这样的男人啊,这个沉默的男人,这个知道我寂寞的男人。 半个小时以后电话又再一次的响起。 他:晚上睡觉冷吗?我给你买床被子吧。 我:睡着了不知道冷不冷,反正就那样吧。 他:看完碟片早点睡觉,睡前喝杯牛奶,帮助睡眠。明天冬至,记得吃饺子。 我:妈的,你要么对我还好点要么别搭理我。**你! 沉默。 我:你说话啊,你为什么不和我吵架? 他:我不和你吵架。 我:可是我想和你吵架 他:我不和你吵。 我:靠,你这个鸟人。 关机。 电视上放着鬼片,女鬼的头发遮过来盖住了脸,白色的衣服,修长的身子飘悠着。那女鬼和我唯一的相同点就是我们的头发都一样的长,不同的就是我习惯在脑后将头发挽起来固定。还有的就是那女鬼可以毫无遮掩的将她的愤懑表现无遗。 终于我还是开了机。我知道这个时候女鬼让我很寂寞。电话上有短信息发过来,伟哥。他说他一个人在酒吧喝酒。他说他被孤独和寂寞包围着。他离我有几千里。 南方的城市有个南方的酒吧,这个酒吧里现在有个孤独的男人。这个孤独的男人想念家乡的味道。为了或多或少的体现自我存在的价值他离开了家乡记忆中长满着青苔的小镇。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在喧闹的城市背后隐藏心底的那份揪心的疼痛。 我和这个男人是同一类的人,我们不同的是性别。他是男人我是女人。 为什么我们的快乐和城市的繁华在成反比例的增长? 我对伟哥说:每个人都会孤独,只是每个人都不像你这样幸运。因为你孤独的时候还有我在陪你聊天,至少你还有我。 我还没对伟哥说的是:其实我现在比你更觉得孤独。你可以一个人跑去酒吧喝酒,我却可怜到因为钥匙被锁在家里没法进去在等待同事回来开门期间一个人跑去咖啡厅喝咖啡的勇气都没有。因为我害怕别人看见我的孤独。 至少你还有我。而我还有谁? 冬至这天, 中午起来在浴室里泡了一个多小时。同住的老幺说有粥喝点。 行,那就喝点吧。 于是把本来就很绸的粥放在灶具上一热,粥就成了锅巴贴在钢筋锅底。于是我们两个女孩子便在房间里张狂的大笑起来。 下午看了一个下午的碟片。 仓库管理员的电话是在晚上来的。 他:吃饺子了吗? 我:吃了,老幺买来的。老幺比你对我好。(老幺是我公司的女同事) 他:我要和你住一起我每天给你做,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什么。 我:说话的声音还挺像个男人。你为什么老念念不忘的老要我吃饺子?我不喜欢吃面食。 他:我妈说吃饺子了不冻耳朵。 我沉默。 他:圣诞了,我把玫瑰订了送到你办公室。 我:算了,我没有牛粪。 他笑了。电话里听见他发出来爽朗的笑声。然后挂断。 然后我又看见了伟哥发来的短信。我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总会在他挂断电话以后我就会看见伟哥的短信。我问伟哥他最想收到的圣诞礼物是什么,伟哥说他没想过。他说他长大后没收到过节日的礼物。我想对伟哥说我想把自己变成纸飞机用手轻轻一掷就可以飞到你所在的城市送礼物给你。可是,能吗?伟哥,我们一样,都无能为力。 我想我还是喜欢红玫瑰的。最少它能在我寂寞的时候给我带来一点虚拟的安慰。浅释,如果有天我去看你,我会带上红玫瑰。我想它也可以安慰你。我们把那漫天遍野的野雏菊给忘了吧。毕竟这花太坚强了。而我们的内心却是如此的脆弱。 伟哥的短信沉默了,直到所有的鬼片都被我看完。我想着,妈的,那小子肯定喝醉了,没准正躺在哪个酒吧里和哪个人妖样的女子侃着大山。也许他的手指正滑过那女子还裸露着的皮肤。也许还说着一些无聊的爱情经典名句。 我拨通了伟哥的电话,他和他的朋友们在酒吧里喝酒,电话里人声鼎沸。呵呵,伟哥,这个时候你没有机会再去体会你的孤独了吧?伟哥说他无聊的时候就去找个朋友要他唱歌。我说那你也唱歌我听吧。他唱了,一手拿着电话一手拿着麦克风,他的歌词变成数字在电话线里穿越千山万水挤上了信息时代的平台最终翻译成了中文字输送进了我的耳朵。我在心里说:谢谢你,亲爱的朋友。 伟哥在电话里告诉我,同去的女孩子都说他好浪漫,拿着电话唱歌给远方的朋友听。还说伟哥我做你的老婆我死都愿意。我说伟哥那就让她做吧。伟哥说:我不愿意。伟哥还说我们明年结婚吧。我说伟哥你喝多了。 结婚是一个让人听起来很心动的词语。而它对我,就像蝴蝶飞不过沧海的悲哀一样。美丽,凄清,而遥远。我想说,伟哥,我们只是因为都在外地流浪而寂寞。我们只是因为寂寞而互相安慰。 (版式修改:红粉女友 如果作者有不同意见,请发信 hfny@2mei.com) (责任编辑:世外梅园文学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