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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表姐也说过，那段时间是她和张东最真诚最快乐的时光了！因为张东是没有隐瞒的，相对来说，是最真实的。我不清楚表姐说的真实的标准是什么，我以为真实是表示一直尾随在自己身边但是自己始终无法看清或者说明白的那种思绪，可能在某些时候，我们会以为自己知道了真实的含义了，但是其实始终知道的只是被自己的现实惯性覆盖的程序，一种表象吧。我所以才会说我的表姐她也是在自己的表象里转圈的人了。我倒是觉得表姐认为的快乐其实应该是这种压制下的亲热刺激性很大，而且，毕竟是第一次和一个男人在一起，初尝了做爱的心惊肉跳舒畅无比的感觉，这叫谁也会沉迷，也会觉得快乐！到后来大家都知道，做爱的事是越做越没劲，而且你一定会经过一个阶段，是觉得做爱是一件非常恐怖的事！非得想尽办法避开它不行！认为在初级阶段做爱最快乐这只是大家共同的感受吧。表哥开始还是口头警告，这种口头警告无非是“你要是再怎么怎么样，我就把你怎么怎么样！”中国人说话很复杂的，同样的这一句话，在情侣间出现时，就成了打情骂俏的话了，在比较平和的时候出现，就往往是表示生气了，但是在有些时候就成了让对方忧虑后果的比较严重的话了！张东也体会到了这种威胁！然而这种威胁对他来讲，不仅没有让他收手，相反却加剧了他更加坚定的信心了！这对于张东来说，只是说明偷情的快乐也加剧了，感觉刺激更大了，你说他怎么会罢手呢？好了，表哥生气了，开始使用武力了。 以武力来解决问题是他在年轻时的习惯。只要有任何不顺的事，他冲口就会说：“奶奶的！揍死他！”就因为他还没有遇到让他的拳头为难的时候，所以在他入狱前，他几乎全是这样的认为，就是拳头里出真理！以后他才明白，专政比他的拳头要硬多了！硬是叫他的拳头完全软下来，当然，我也不是说我们的专政就是专门对付他的拳头的，这是个比喻了。 于是我表姐最心疼的张东身上开始出现了青紫色的痕迹，谁都能看出来，这是给打的！但是张东死活也不承认，偏说是摔的！真倒霉啊！要连续摔一个月喔！而且每次摔的位置总不相同哩！ 表姐是最恨表哥的这大概谁都看出来了，至于后来她如何恨又不敢又要靠着表哥的事是后话啦！不过对于表哥这样的人，打你又打不过他，骂他又不在乎，软硬都不吃的，除了在暗地里恨他大概也没什么办法，还好有我们的专政发了话，不然，表姐的恨只好随着两片喋喋不休的骂唇一起下地了。张东却反过来不断的安慰着表姐，告诉她的话大概就是“黑暗就要过去，黎明将要来临”之类的标语了。也可以把张东想的再深沉些，比如他看着漆黑的夜空，在呼啸的冷风中坚定的说：“看吧！黑暗即将过去！黎明终将来临！”随着话音刚落，一道霹雳划破夜空，照亮了沉寂的大地！然后张东的一支手伸进了表姐的胸衣里。 表哥看这招也不好使，就开始筹划着叫手下的小兄弟跟着张东，他到哪儿，兄弟们就跟到哪儿！这招的毒辣让还在筹划的表哥得意不已，为此，他特意叫我去和他喝酒。我当年和他喝酒，大概就知道一点，只要他高兴了，旁边又没别人，我就要当他的肉靶子了！我这一身结实得和铁皮一样的肌肉都是拜他当年高兴所致。不过，我说的是当年了，我现在也就和豆腐皮差不多了，这也主要是他现在高兴了我却不在他身边的原因了。我只知道他高兴，却不知道高兴为的啥？就知道跟着这个自己崇拜又有点害怕被当作靶子的表哥一起喝酒真痛快！其实，在我懵懵懂懂喝得东倒西歪的时候，表哥正在想着怎么把计划搞得更周密无缺，更解气泻恨，那时的张东也正在思考着如何能叫他的伤疤更性感些，好叫表姐更死心塌地的爱着他。屋顶的喇叭里又在放着邓丽君的《何日君再来》，我在迷迷糊糊之中还听见有个邻居在用粗亢的如十年没洗的袜子一样跟着吼！ 表哥的那位著名的金五却也不是站在表哥的一边的。 开始，金五还抱着张东可能真不是个好东西，就让表哥去闹吧，反正以表姐的条件，找个什么样的还找不到啊！不是连副县长的公子都喜欢表姐吗？后来看表哥越来越热衷于痛打张东，越打越开心，根本就是上瘾了，金五开始劝表哥，叫他注意些方法，这样不能解决问题的。 金五和表哥在一起亲热时，除了在电影院里的露骨的表现，其实，他们却一直没有跨过那道防线——就是我们说的破身吧。 这很叫我们不理解。 以表哥的猖狂不羁肆无忌惮，他为什么要给金五留下这个遗憾呢？也是给他自己一个遗憾了。因为很多人都知道，金五洞房的那晚，她的后任男友很惊喜的大叫一声：“哈！你还是处女！”这一声巨大无比，以至于不仅听房的人都听见了，连一百米之外的看门老季都惊醒了，他喃喃的道：“多大的事啊！老子当年经手的处女都是一个连哩！”。可见对处女的认识大家都是不同的，你过分的看重这层膜，就有可能比老季还不如喔！ 金五说，表哥是说要留到洞房再搞破它的，可惜…… 可惜的后面是个省略号，隐藏着金五的遗憾和表哥的遗憾。这只能说明，表哥对爱情还是抱着幼稚的幻想，有纯美的构思和计划，那他不断的要强制地去打散表姐的爱情的原因也比较容易的出来了，那并不是他认为张东怎么怎么坏，而是张东的爱情观点和他完全不一样！这就和你的朋友总想要劝服你按照他的生活思路去生活下去的原因。这个经历大概很多人都有，尤其是你在遇到困难时，需要朋友来指点的时候，听了那些似是而非的道理，你经常会隐隐感觉到一点“妈的！这是劝我吗？这不是在叫我和他一样的做吗？”。谁也没有生下来就是一个哲学家，就可以纵观人生，俯瞰世界，大家都是在用自己的经验，靠着学习到的知识总结后再拿来教训别人，以得到一种居高临下的快感，但是你要是要他说出他真正的理解，大概他还是会说出这是谁谁说的，或者那位已经死了N多年的老人家说的！总之不是他自己可以验证的！这是在提醒你，你不要轻易相信什么所谓的人生哲理，不经过你老人家自己的大脑的最深层的过滤，什么你都不要相信！假的！ 表哥对金五的话开始还是随便应付着，毕竟金五是他最心疼的人，虽然金五实际上长的还真不是那么漂亮的，但是表哥还是很给金五面子的，这是在初期。后来表哥开始沉浸在自己的玩耍张东的游戏里时，就越来越觉得金五真他妈的罗嗦了！于是也开始很不耐烦的训斥金五：“你懂个屁啊！那张东是个好鸟吗！他找小莲是为什么你还没看出来吗！你怎么跟我混的！连这点见识都没有呢？去！”这最后的一个字比前面的所有字都有用！因为金五生气了就生气在这个字上了！我也是好心劝你家的事啊，你干吗这么骂我呢？好！我急死你个王八蛋！金五所说的“急死”就是不让表哥碰她的意思，以前我不知道不让男人碰有多么八笔！到我大了，我就开始知道女人的这招最毒了！能真的“急死”你！因为这玩意是不碰还好，一碰就收不住手啊！所以说女人毒啊，因为她们老是不把男人的需要当回事！当然，我说的是那些会用这招的女人，不包括你们在里面了！嘿嘿！ 表哥也急啊！他一急就想，你为了别人的事居然要和我玩策略啊！好啊你！老子不碰你就不碰你！看谁急！其实这个问题不要想啊，肯定是表哥急啊！表哥一急就更想打张东了！都是这个王八蛋搞的事！我非把这个计划搞到你体无完肤为止！ 计划都是没有变化快啊！这是表哥后来最喜欢说的话，我想是他最深刻的感慨。他怎么也没想到，只是因为他给别人劝架，被对方打了一巴掌，结果，他的一碗水饺叫对方昏迷了三天，处理完后的第四天，他又被抓进去了，这次是因为中国大地上第一次的“严打”，他很幸运，遇到了！重新判了十三年！进去了，当然他精心筹划的对付张东的计谋都泡汤了，这倒真是应验了张东说的“黎明终将来临”的话了。所以我说，这些看似浮华的大话却也有些道理，不可轻视啊！ 表哥入狱张东是最难过了！表哥的压制对他还讲好象就是个动力，促使着他不停的想尽一切方法和表姐在一起，为此，他的生活里充满了无穷的创意，他翻看着《三十六计》，找出一切能使用的计谋，比如“声东击西”，比如“瞒天过海”，比如“调虎离山”，比如“李代桃僵”等等，他一面在小心的验证着古人的智慧到底对表哥有多少作用，一面在体会着成功的喜悦！他又翻看了《三国演义》达十数次之多，用了“草船借箭”、“官渡之战”等等战役的思维来强化自己的计谋！每次计谋成功，他都会有无比巨大的快感。正是这种快感驱使着张东又不断的去更改着计谋的细节，他在这种对抗里成长着，日趋老练狡猾，这远比他写什么《春绿南岸》要有成就感多了，表哥的入狱怎么能不叫他失望呢？不是失望，而是对人生灰心了，一度，他想过，干脆随着表哥一起进去算了！起码人生的快乐可以继续，他可以继续被表哥玩耍，继续在表哥的压制下再次找出新的快乐点来！然而他终于打消了自己这个比较糊涂的念头！ 但是张东在外面——我是说在监狱的外面，就是咱们现在呆的地方，当然，你要是还在里面。就暂时不包括你了。他在外面打消了随表哥进去的念头后，决定要重新开始自己的快乐！就是再找一个女人，因为小莲能给他的快乐已经没有了，其实，他很清楚，真正的快乐倒不是小莲给他的，其实是表哥给他的！他并不傻，肉体的快乐真是短暂的，那种快感随着一阵无法控制的抖动就冲完了，完了还很空虚，不象表哥给他的快乐一样，还有可以回味很久的浓郁。 张东也很幸运——表姐怀孕了！ 虽然表哥进去了，但是我们的家族在当地的声望也不是张东可以轻易乱捋的！我记得我们就派出了我爸这个元老级的人物就把张东搞定了！ 我爸当年跟张东说了些什么，到今天我爸还是不愿意跟我说，大概他是想把他对张东说的那些话带到天堂去和上帝讨论，所以他死活不愿意和我们这些俗人言及吧。总之，张东乖了，决定结婚了，和我表姐。我想张东肯定不是仅仅害怕我爸说了些什么话就和小莲结婚吧，也许，有了一个孩子——这会更叫他兴奋吧！消息很快就传到了表哥的耳朵里，他随即在里面把一个牢头痛打了一顿，蹲了一个月的黑房子。 结婚，却并不是张东自己认为爱情的完结。他想找新女人的念头并不因为结婚而停止，反而愈加强烈！也是表哥不在外面了，没人会再象表哥那样强制性的压他了，再说，孩子出生后，张东发现自己对孩子开始的新鲜感渐渐消失了，生活再次进入了空虚，于是他又消失了！这一次，他消失了两年之久，和上次一样，音信全无，所不同的是，小莲并没有去找他。因为孩子占据了她所有的思想，小莲平静的生活着，看见她的人都觉得她变了很多，我想是成熟了很多，生了孩子的她，连脸形都有了一些微妙的变化，比起恋爱中的她，大家觉得她有很完美的魅力，不说话都有自然的气质和风情沁润上来。 两年的时间里，表哥完全习惯了监狱的生活，再没有打人和蹲黑房子，只是仍然嘱托大家尽早为他上诉，当然，中国的法律是减刑也不能少于刑期的一半的，他还有起码五年的监狱生活要过，急切是没用的。 张东在两年后的大年三十晚回来了，带着一个有一半维族血统的女人。不知他是如何和小莲沟通的，竟然又住进了小莲的家里！当大家看见小莲不仅没有和张东撕吵，而且还为他们做饭，洗衣服！就觉得实在不能去为她争取什么权利！我爸说，一定要和小莲断绝来往！因为这个孩子太不争气了！让她自己体会自己的苦果吧！ 小莲这样做的原因我慢慢理解了一点。 一是她的纺织厂濒临倒闭，她每月拿的工资实在是少得可怜，为了孩子她只有吞下这棵苦果；二是她在等待着机会——等表哥出来！她认为表哥是张东唯一的克星，其他任何人她都不要去依赖，或许她认为她的苦难原来也是来源于表哥吧！比如，表哥当年如果没有那样强硬的反对她的爱情，也许她不会那样坚决的嫁给张东。 世界没有因为表哥在蹲牢而稍有停顿。出狱后，表哥再也没有去沾黑道的事了，这个世界已经开始以经济为中心了，那些新生的黑道纷纷开始想赚钱的门道了，一时出现了“南霸天”、“啤酒帮”以及“拳王帮”三个著名的帮派，他们各自霸占了铁路、酒厂和开发区三个最有实力的经济区进行新的运作，表哥的出现，给他们造成了不小的骚动，只是平静了几个月，新黑道大哥们就开始纷纷找表哥，要求他明确表态，加入他们的组织里去，表哥一直沉默着，也没有去动张东的事情，张东也出奇的平静着。 一切都在平静之中，大家都在等待着爆发的时刻。 （编者按：小莲的形象已清晰在目，无论围绕在她身边的人物事态如何变幻莫测，都淹盖不了她焕发出的美丽光彩。） (责任编辑：世外梅园文学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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