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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半路上杀出了一个程咬金。高春杏的嫂子听说了沈景材要与妻子离婚的消息,迅速作出了激烈的反应。 高春槐比妹妹大七岁,老实巴交得有些窝囊。妻子杨金花却是个十分了得的厉害角色,得理不饶人,不得理同样也不饶人。杨金花听人说高春杏居然没提要求就答应离婚,头一个就急了。在她眼里,沈景材这小子并不怎么样,离了也没什么。可沈家有的是钱,不趁这时敲他几下,太便宜他了。 杨金花拉着丈夫风风火火地闯进了明月楼大酒店。迎宾小姐见了他们,微笑着一弯腰:"欢迎光临!"杨金花一伸手,推得那小姐险些跌倒。杨金花并不理会,直起脖子高声大吼:"沈景材!沈景材你小子出来!"高春槐连忙扯住妻子,小声说:"别这么喊,难听的。找他就找他好了。" "怕什么?我就是要让大家都知道,叫他难看难看!"杨金花一拧头,满脸的得意,"沈景材,你出来!你小子想换新鲜,还没问过老娘我呢……"这时,一个领班模样的男子急匆匆地跑过来,诌笑着说:"两位有话好好说好好说——我们经理有请两位,请这边走。"沈景材没想到杨金花会来这么一手。他一向是对这泼辣货敬而远之的。他知道高春杏同嫂子也说不到一块去,因此,他相信决不可能是高春杏的指使。他明白杨金花的目的,无非是想讹点钱罢了。想到这里,他隐隐一笑,听见门口传来脚步声,连忙走过去拉开门。 "啊呀,嫂子、大哥,我正想抽空去看你们呢。"沈景材满脸堆笑,又是让座又是拿饮料的,忙得煞是热闹。 "姓沈的,别来这一套!"杨金花不卖他的帐,"你以为我们不知道,你以为我们好欺侮?告诉你,你想离婚,门都没有。" "有话好说,有话好说。"沈景材还是赔着笑。他知道,同这个女人弄拧了,会永远纠缠不清的。 "好说个屁!你个白眼狼没有良心,你们沈家,特别是你这瘸拐儿,要是没有我们高家我们春杏帮衬,老早!现在你倒好,阔了,有几张钞票了,翻脸不认人了。你想随随便便地同春杏离婚,去寻那些小妖精?哼,我看你。春杏心软,你不要把客气当福气,老娘我没有那么好说话!" "看嫂子你说到哪里去了。天地良心,咱这一家子,我最服的就是嫂子你,最听的也是嫂子你。我的脾气你还不知道啊?我也有我的难处啊。你不知道,春杏有多长时间没理我了,跟别的男人却……那天在家里,还让我撞了个正着。这种话我跟谁讲呀,也就是和嫂子你说说……"杨金花听了这话,眼睛一亮。她看了一眼坐在旁边低着头一言不发的丈夫,口气很硬地说:"不可能!你想哄我?咱春杏是怎么样的人,我还不知道?你这是以小人之心……小人之心……" "度君子之腹!"高春槐瓮声瓮气地帮妻子接上。 "对……度君子之腹,谁也不会相信的。"杨金花说,"你想想看,当初要不是咱妈看你可怜,作主把春杏嫁给你,什么样的好男人没有?春杏跟了你这种人,真是亏大了。你必须赔……赔……"说了半天,总算切入正题了。沈景材有点高兴,只要可以用钱解决就好办。他马上接口说:"那当然,那当然。我心里有数,不会亏待她的,怎么说也是一夜夫妻百日恩嘛。哦,还有嫂子你,我也要谢谢你这么些年来的……嘿,说起来,这件事,还要有劳嫂子、大哥的……的开导……" "哼,那就看你识相了。"杨金花笑意暧昧地说,"只要……" "对了,嫂子,亮亮不是要读'自费'吗?我这里早就准备了点钞票,总是忙,本来要叫春杏送过去的,可你看这两天……"沈景材一边说,一边从抽屉里取出两叠钱,走过去放在杨金花的手里,"往后有什么事,尽管开口。虽然……可你们还是我的嫂子、大哥。" "哎,这个我不要,"杨金花站起身,作态地推让着,"我们来是说那个理,可不是为了……" "我知道的,嫂子,这钞票跟那件事没有关系,真的是我早预备下了的,不信你问春杏去。往后还少不了要请嫂子帮忙,到时候再另外谢你。"送走了那一对宝贝,沈景材双目紧闭仰在老板椅上,半天没有动弹一下。他从来就没担心过高春杏会在离婚问题上同他闹个没完,他知道岳母也不会。他怕的正是这个杨金花,现在看来,她这方面已经彻底摆平了。可他仍然开心不起来。这一段时间,高春杏一直十分平静,不吵不闹,连一句重话也没有,使得他心之深处的那份歉疚不安越发的加重了。他宁愿高春杏像泼妇那样来一场暴风骤雨,正因为如此,他才几次三番有意撩拨她、刺激她。可是,高春杏只一味的不愠不火、不卑不亢。 凭良心说,沈景材是挑不出妻子什么不好的。他们两个,由于年龄相差太大,不能算是青梅竹马,但多年来,高家大小,一向都把他当作亲骨肉看待。尤其是"文革"期间以及"一打三反"运动中,沈景材的父母干脆把他托付给了那个起先是"姑姑",继后认了"干妈"刘苦妹。那些日子里,有自己孩子吃的,刘苦妹决不会让沈景材饿着,有时甚至还背着儿女给他吃小灶。当时,幼小的沈景材常常想,长大以后,等自己能赚钱了,他一定要比高春槐更孝敬干妈。沈景材8岁那年,高春杏出世了,他也是像亲哥哥一样喜欢,一天到晚跟高春槐他们争着抱她逗她玩。那时候,刘苦妹开他玩笑:"把妹妹抱大了,给你做老婆好不好?"他总是说:"好啊,干妈。"后来,高春杏真的就嫁给了他。刚结婚的那些日子,他乐得是整天晕晕乎乎的不可自持。他下决心要好好待她,无数次对高春杏发誓,要是自己有一天委屈了她,就让五雷劈了他。只是,高春杏并不因他的信誓旦旦而感动,最多,她也仅仅是抿嘴一笑,轻描淡写地说:"好啦,不要肉麻了。"对高春杏的长相,沈景材同样也说不出半个"不"字。高春杏天生是个美人坯子,杏目柳眉,鼻梁不高而挺直,嘴巴不小也不大,嘴唇线条优美,嘴角微微上翘,看上去仿佛永远在笑。另外,她还长得一身洁白细腻的好皮肤,用肤如凝脂形容,一点不会过分。而沈景材呢,虽不能说是个丑八怪,但实在也说不上有什么好,特别是那个祖传的大红鼻子,看着总让人觉得不顺眼。他的个子倒是挺高的,有1米8吧,可偏偏左腿跛行,走起路来,更显得有点"岌岌可危".都说他们俩是鲜花插在牛粪上,沈景材听了,也不生气,因为他自己也这么想。按理说,这样的婚姻,只要女的不嫌男的,是可以天下太平的。 沈兴隆在世时,沈景材曾多次动过下海发大财的念头,无奈沈兴隆不同意,坚决彻底地不同意。沈兴隆是怕了,他说他已尝够了当老板的味道,不会再去沾发财的边。57岁那年,沈兴隆突发脑溢血去世,沈景材理所当然成了"老大".他很快办妥了一切手续,很快开出了一家规模不大,气派不小的"明月楼酒店".他踌躇满志地认为,凭他的精明,加上那一身的烹饪技艺,等着发财吧。后来的情况也证明,他的"决策"果真英明,生意兴隆,财源滚滚。 由于城市道路扩建需要,沈家的旧居早在八十年代末就被拆掉了。政府按面积为他们在原址附近安排了住房。那地方以前比较冷落,打这时候起,却一下子热闹了起来。明月楼酒店正是占了这个地理优势,利用自家的屋子(架空层)开张的。因为生意红火,沈景材很快花大价钱把几家邻居的"营业房"也买了下来,酒店的规模扩大了好几倍,店名也改成了"明月楼大酒店".沈景材曾多次劝高春杏辞了医院里的工作,在酒店里轻轻松松地当个老板娘,或者干脆在家安安稳稳地做少奶奶,可她不干。她说她只想过平平常常清清静静的日子。她几乎从来不去酒店,她说她受不了那种气氛和那种气味。后来,听从了她的建议,沈景材在城东开发区另买了一套房子作为住宅。不过,沈景材有时仍住在酒店楼上原来的家里,说是酒店里有夜间的顾客,经常要很晚打烊。 俗话说"富则思淫",沈景材没有能够"脱俗".开初,他心里多少有点歉疚不安,可慢慢的,习惯成了自然,自然又成了习惯,他终于彻底"放开"了。他经常安慰自己,逢场作戏有什么?现在哪个男人不是这样?况且,我又没有少给她什么,只要她开口……而且,有了沾花惹草的经历后,他终于发现高春杏是那么的死板,那么的没趣味没情调。他甚至觉得自己婚后的开头几年,简直是白活。 高春杏似乎不太在意他的"生意繁忙",她一向就对夫妻之间的那种事比较被动,即使他几个月不跟她在一起也无所谓。这反倒让沈景材不由得动了小人之心——这女人莫非早已"红杏出墙"了?这么一想,他的犯罪感顿觉减轻,久而久之,居然还产生了嫌弃心理。随着他的钱包越来越鼓,随着身边的女人越来越多,他对高春杏的嫌恶感也越来越强烈。他觉得自己正在变得越来越理直气壮,他经常恶狠狠地想:"哼,你他妈的不仁,就休怪我不义!" (责任编辑:世外梅园文学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