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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神秘网址我是一个孤儿,自小在孤儿院长大,迄今为止我仍然不知道我的亲生父母是谁。 我叫杨夕,一直接受着一个神秘人的资助,直到我大学毕业,甚至于我的名字也是这个神秘人给我的。 这一切当然都是孤儿院的院长告诉我的,但是当我问及这个人的姓名及详细情况时,院长亦是一脸茫然,他也根本没有见过这个人。 当初我之所以能够接受此人的资助,完全是因为他指定要负责我的经济,而且他一次性赞助孤儿院的资金竟高达两百万美金,因而院长没有任何理由去怀疑此人的经济能力,何况他只是在经济上加以扶持,至于教育等其它的方面完全由院长一手操办,院长自是乐意接受。 在我读书期间,会偶尔收到神秘人的来信,但从邮戳来看,信来自世界各地,故而也无从考证他的来历及住处。来信也只是寥寥数语,更多的是寄来一系列的搏击资料和详尽的训练方法,而且还会定期督促我的训练情况。(在长久的坚持之下,我已成为一流的搏击高手。)只是他的信很少,信的内容也愈为简单,口气仿佛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朋友间的问候,我不免很是失望,我迫切希望能与他有面对面的交流。在我的心里,对他充满了感激,可以说没有他就没有今天的我,其实在很久之前,我已将他当作我的亲人,可惜是的我连他是男是女也不知道。 世间孤儿千万,我是较为幸运的,我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找到他。 大学毕业之后,我孤身来到S市,可是神秘人好像无所不知,我刚到达S市两个月便收到他的来信。 这封信之后,便再没有他的消息,信中内容亦更为奇特,居然一个字也没有,只有一个网址:www.mwwg.com。 看到这个网址,我的好奇心提到极点,更增加了我了解此人来历的欲望。此时,我已将把这个人找出来作为我唯一的目标。 事情就是从这个网址开始的。 二武馆解散 我对电脑本就不是很感兴趣,所以在我的居所里根本没有这么一台电脑,于是我直冲网吧。 我住在郊区,离网吧还有一段距离,幸好我有一辆性能极好的车子,到达网吧只花了不到十五分钟的时间。 我无暇去辨别电脑性能的优劣,直奔空着的那一台电脑,迫不及待地输入这个网址。 网页还没有打开,一只手便重重地拍在我的肩膀上,我回头一看,一个极为壮硕的青年站在我的面前,年纪与我相仿,脸上一股凶恶的神情,狠狠地盯着我。在他的身边还有一个女孩,二十岁左右,长得很是秀丽。 但是就在他们看清我的刹那间,神色变得极为欣慰和惊喜,一时呆呆地立在那里。 我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们两个人,摇了摇头,转身坐下――没有什么事情比这个网址更为重要的了,我现在最想知道的就是这个网址里有什么东西。突然,一股疾风从脑后传来,多年的刻苦训练造就我灵敏的反应,当我闪开这一拳,站起身向那个青年怒视的时候,那个青年的拳头还没来得及收回。 我当时很恼怒:这一拳的力量很大,如果是一个普通人挨了这一拳,大有可能立即就昏迷过去,甚至会有生命危险。对一个陌生人作出这样的伤害举动,令我极为恼火,我决定他让吃一点苦头。 那个青年好像想到了我反应会很迅捷,没有任何吃惊的神色,欢喜地道:"杨……杨教练,我……我真的没想到你竟然会在这里。"站在青年身边女孩子看着我的目光闪出异样的神采。 很显然,他们认错人了。那个青年做出那样的动作只是想试一下是否我是他所猜测的人。 我看着他们的神情,不由觉得好笑,脸上却一本正经地说:"知道我是谁了,还呆在这里干什么?" 青年迟疑了一下,口中应着,拉着那女孩快速离开了。 我心中暗道,不知道这个杨教练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如果不是我急着一窥那网址的究竟,我倒想向这两个人了解一下。 这时我才想起那个网址,忙转过身来,网页已经打开了,看到屏幕上的内容,我才知道"mwwg"的含义,原来是"名威武馆"拼音的缩写。网页中并没有什么奇特的内容,只是一份名威武馆的招聘广告,大意是因教练近日遇到一些事情急需处理,要招聘一名教练负责学员的训练以及应聘的一些条件和要求。极为巧合的是名威武馆居然就在S市。 我大为诧异,我事先曾作过很多种猜测,以为网页里会有神秘人的身世,或者涉及到我的亲生父母,但是我绝对没有想到居然会是一份招聘广告。 我并没有气馁,反而更加兴奋,我一向喜欢刺激,更何况他留下这么一个网址,绝对不会仅仅是招聘教练这么简单。我决定先到名威武馆去碰碰运气,不过我不是去应聘,而是去报名。虽然我有一整套的训练方法和基础,但我并不能确定此时是不是已经有教练应聘上任了。 到了晚上,一颗心既兴奋又紧张,怎么也睡不着,百无聊赖之际,突然想起一个人。 她是一个女孩,叫叶茗,和我一样也是个孤儿,和我在同一家孤儿院长大,算起来应该比我小两三岁,自从我上中学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她。我一直希望她能被一个好的家庭所收养,因为我们两人性格极为相近,加之同为孤儿的缘故,所以感情极好。我在受神秘人照顾的同时,也曾要求她受到同等的待遇,有时回孤儿院去看望时,向院长问及她,院长只是说她同样有人资助她,不用我操心。 叶茗对音乐极有天份,尤以钢琴为最。我第一次见到她时,她正在弹一首曲子,是著名的《梁祝》(我当然是长大以后才知道这首曲子的名字的),虽然那时我们并不懂得其中含义,但仍弹得如痴如醉,听得如痴如醉。从此我就喜欢上了《梁祝》,也喜欢上了叶茗。也不知道现在叶茗在哪里,她生活得怎么样。 就这样在胡思乱想中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天已大亮。 一睁眼,满屋的阳光,惬意之极。我从床上一跃而起,一番洗漱之后,早饭也顾不上吃,便跳进车内向名威武馆驶去。 事情却极为不顺,我在市内整整找了两个多小时,居然没有找到名威武馆。此时已接近中午,肚子早已发出了抗议声,闻到饭馆的饭菜香,我几乎连走路的气力也没有了。 世界真的很小,我的车刚在一家饭馆前停下来,从门里就走出来一个人,手里还提着一个饭盒。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昨晚在网吧里向我横眉冷目的那个青年。 那个青年抬头一看,神情呆了一下,随即恢复了自然,径直向我走来,显然已经看到我了。 他向我笑了一笑,道:"杨教练,你好!" 这次轮到我呆了一呆,道:"我叫杨夕,并不是杨教练,你认错人了。"这时肚子却不争气地发出怒吼声。 那个青年显然听到了这声响,道:"你还没吃饭吧?我请客。" 我向来豪爽,既然有人请客,何乐不吃呢? 大快朵颐之后,我看着一桌的狼籍,颇为不好意思。 那青年只是静静地看着我,见我已吃完,才道:"我叫黄浩。" 我不由一惊:"黄浩?就是去年在东南亚搏击大赛上获得冠军的黄浩?" 黄浩目中闪过一丝得意之色,并不说话,神情却已是默认了。 我心中更为惊奇,这次我所惊奇的是我在昨天晚上居然轻描淡写地躲开了东南亚搏击大赛冠军的一击,而且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看来我要对自已的武学造诣作一个重新的评价了。 黄浩没有理会我脸上的惊奇之色,满怀歉意地说道:"昨天晚上的事,对不起,今天这顿饭算是我对你的陪罪。" 我更加不好意思,连说:"没什么。对了,你昨天晚上把我错认为你的教练了?" 黄浩点了点头,说:"我从来没有看过世界上有如此相像之人。" 来到黄浩的家里,刚一进门,有些出乎我的意料,去年东南亚搏击大赛的奖金是可观的,至少有几百万美金,没想到黄浩获得这笔奖金后,家里依然摆设得很简朴,我对他又增加了几分好感。 墙上极不协调的贴着十几幅大型照片,全是拳坛上的风云人物,看来这些人都是黄浩要超越的目标。 黄浩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照片递给我,如果不是黄浩早已告诉我有人与我极为相像的话,我一定会质问他为什么会有我的照片。即使是我在知情的情况下看到这张照片仍是震惊不已,照片上的人与我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我呆了半天,才说:"他就是你的教练?" 黄浩说:"是的,他就是名威武馆的教练杨名威。" "名威武馆?"我诧异地叫出声来,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黄浩居然是我苦苦找寻的名威武馆里的学生。 黄浩感觉到我的诧异,道:"怎么了?" 我忙掩饰着自己的兴奋,低下头去看照片。 照片上的杨名威是如此的年轻,看上去年纪与我差不多,我不由脱口而出:"难道他会是我的亲人?" 黄浩道:"这个也不是没有可能。" 过了一会,黄浩又说:"去年的比赛一结束,他就在网站上贴了一幅招聘广告,后来就再也没有来过武馆。昨天晚上看到你的时候,我以为是他回来了,但看着你陌生的表情我又有些迟疑,所以我才向你出手,从你的身手来看,我当时认定了你就是他。" 我从照片中抬起目光,笑道:"现在你知道认错人了?" 黄浩笑了笑:"是的,中午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那你还叫我教练?" "因为你昨天打开的网页正巧是我做的,你的功夫也足以做我们的教练,我想我们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你一定会答应的。" 这小子眼尖,昨晚已经看到我打开的网页了。 我故作沉吟状,黄浩也知道我故意作态,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你住在哪里?我明天一早去接你。" 就这样,我甚至连名威武馆在哪里都不知道,我就成了名威武馆的教练。黄浩说是"我们的教练",很明显"我们"指的并不仅仅是他一个人。 一直到第二天黄浩将我接到名威武馆时,我才知道"我们"到底有多少人。 一到名威名馆,就可以看到至少有近两千人已在门口排好队迎接我。 黄浩打开车门道:"我昨晚已经通知他们了,不过我只是说杨教练回来了。"他并没有把他所遇到的事告诉其他人,也就是说,所有的学员都把我当作杨名威了。 他这么做也有他的苦衷,在他拿到东南亚搏击大赛冠军后,杨名威就没有回过武馆,学员的任务都落在黄浩的肩上,几乎所有的学员都把他当作心中的偶像。如果这个时候有人知道我这个教练并不是杨名威,而是招聘来的一个与教练极为相像的人,学员不仅仅会乱成一团,而且对黄浩的形象将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尽管我并不愿做别人的影子,但出于对神秘人的追查以及杨名威与我容貌相似的好奇,我做一回影子也无妨。 我隐隐觉得,杨名威和我一定有着莫大的关系,否则再怎么巧合也不至于长得和我完全一模一样。 神秘人寄给我的网址、杨名威的相貌之间肯定有着一条极有联系的线将他们连接在一起。 近两千人排着队,见我下车,一起鼓起掌来,一时间掌声震彻云霄,委实有惊天动地之感。 我心中暗暗称奇,看来杨名威很得学员的爱戴,并不如我想像中的那般不近人情(好像大多数教练都是不近人情的),不免有些感动,仿佛自己真的是杨名威,可是虽如是想,脸上却毫无表情,目光到处,却发现站在中央一人双手背在背后,一脸讥讽的表情,正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一副莫测高深的样子(是不是知道我这个教练是冒牌的?)。我强捺紧张,佯作怒状,双手连摆,令他们的掌声停歇下来,大声道:"干什么?不用训练吗?" 黄浩将此情收入眼底,随即带众人鱼贯入馆,我也正式开始了我的教练生活。 走入教练室,我立即要黄浩将所有学员的资料拿给我,黄浩将一本资料拿给我,道:"是不是想了解一下那个没有鼓掌的人?他叫丁一笑。" 我说:"你也看见了?" 黄浩点头道:"丁一笑一向对杨教练有偏见。" "什么原因?" "除我之外,杨教练没有正式训练过任何人。其他的学员都是由我代为训练,这也是杨教练没回武馆而武馆没有解散的原因。丁一笑一向自恃甚高,并不服我。" 我思索了一会,向黄浩说道:"一切照旧,还是你带他们训练。我马上出来。" 目送黄浩走出教练室,我陷入了沉思。 杨名威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既然是教练,为什么只训练黄浩一个人? 既然有黄浩做教练,为什么还要在网上登招聘广告? 神秘人让我看到这个网页又是为什么? 这一切都还是谜。 这样将近过了一个月,一切相安无事,我没事时也会到武馆去转转,看看学员的训练,学员并没有察觉出我与杨名威有什么不同之处。在黄浩负责训练的同时,我抽出很多的时间作了大量的调查,但全部是徒劳无功,一点头绪也没有。 这一天,我如往常一样来到武馆,当我走至丁一笑身旁的时候,丁一笑从鼻中发出一声冷笑,声音虽然不大,却足以令所有的学员都能听到。 我听得出来,这冷笑是一种挑畔。 我不由回头,丁一笑扬起眉毛,迎着我的目光毫不退让。而所有学员的目光都集中在我的脸上。 为了维护教练(我)的权威,我决定给他一个下马威。 我转向走向教练席,朗声道:"训练一个月了,今天我要检查学员的训练成果。"随即指了指丁一笑:"丁一笑,你上来。" 丁一笑没想到我突然发难,愣了一愣,但立即平静下来,脸上反而浮起兴奋的神色,跟着大步踏上训练台。 一时馆内掌声如潮,毕竟他们从来没见过杨名威亲自出手(虽然他们并不知道我是假的)。 黄浩呆了一呆,向我看来。我向黄浩点了点头,也踏上训练台。 黄浩又向丁一笑瞥了一眼,退到一边,神情亦是很兴奋,这兴奋中包含着太多的感情,我却无法了解其中含义。 丁一笑见我上台,后退一步,采取守势,全神戒备。 我不动声色,很随意地站着,向丁一笑说道:"不用留情,尽管放手过来。"盯着丁一笑的目光却逐渐凌厉起来。 丁一笑不知虚实,并不敢贸然出击,紧握的双拳因紧张和激动显得青筋暴露。 几分钟过后,丁一笑仍然保持着防范的姿势,虽然汗已出额头渗出来,但全身上下却一点破绽也没有。 我心中暗道,丁一笑果然有自傲的本钱,深得"敌不动我不动,敌一动我先动"的精髓,只是这种方法在我面前却毫无效用。我有心试试他的耐力,以很轻微的步伐缓缓左右移动。 几步之后,丁一笑的眼神已有些散乱,神情亦不耐起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但听他全身的骨骼咯咯作响,劲力蓄势而发。 响声一停,一股暗劲便排山倒海般涌了过来,不觉中攻击业已开始。 这股劲力与黄浩纯粹的技击大为不同,黄浩讲究的是速度与力量,而丁一笑的劲力完全是内劲,讲究的是伤人于无形。练内劲对人的修养是一种提高,丁一笑却达不到如此境界,疯了一般,连绵不绝地向我催动力道。 我不动声色,不慌不忙地将纷涌而来的攻击轻松化解。 黄浩满脸诧异,他已经看出这次所谓"训练检查"之凶险程度实非他所经历的所有比赛能比。 其他的学员却看不出来,早已不耐,吵杂之声随之响起,不绝于耳。 丁一笑见我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心寒不已,额头的汗珠大滴坠下,暗里将劲力一收,大吼一声,已扑到我的身前。 随着这一扑之势,已闪电般踢出五脚,每一脚均是势大力沉,紧靠要害,速度之快,今人咋舌。 我身形一动,人已绕到丁一笑的身后,丁一笑的五脚自然落空。丁一笑不回头,双肘连环顶出,反应迅快之极。 对我进行这样的攻击自然更为无效,我嗤的笑出了声,道:"丁一笑,这就是你的训练成果么?" 丁一笑恼羞成怒,拳打脚踢,虎虎生风,速度更快,力量更强。 看丁一笑不顺眼的学员大声鼓噪,丁一笑倏地停住身形,向鼓噪声处狠狠瞪了一眼,道:"今天一定会有一个人躺下。" ――丁一笑已被深深的击怒了。 我点了点头,沉声道:"小心,我要出手了。" 说完这句话,虽然我并没有动作(只有丁一笑才能真正感觉到我向他发出的强大力道,正在苦苦支撑),但所有的人都静了下来,整个武馆里听不到一丝声音,好像每个人都已感受到我所施加的压力。 丁一笑更是如此,几乎被压得喘不过气,汗珠已化为一道道水渍,顺腮流下。 我心中明白我只用了五成的能量,信心大增,正待发出更为强劲的力道(因我很少与人交手,我也不能确定力道发出后会出现什么样的后果,所以我也颇为犹豫,正是这一迟疑,丁一笑才得以幸免)。 就在这一触即发之际,门吱呀一声开了,从门缝里探出一个头来,接着一个人走了进来。 进来的是个女孩。 见到这女孩,我有些眼熟,依稀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却偏偏又想不起来。 黄浩和丁一笑二人的神情却大有不同。 丁一笑松了一口气,因为女孩的到来吸引了大家的目光,包括我在内,无形中化解了他的压力,但与此同时,他看着黄浩的目光却大有憎恶的成份。 黄浩在看到女孩的刹那间却突然紧张起来,同样也看了丁一笑一眼。 很明显,二人因为这个女孩而有所矛盾。 那个女孩一进门,目光就停在我的脸上,再也没有移开过。待我发觉时,黄丁二人已快走入室内。 这时我才突然想起这个女孩就是那晚和黄浩在网吧的女孩,难怪觉得眼熟。 就在这时,女孩说出这么一句话:"你们大可以为我出去决斗,但无论你们谁胜谁负,谁生谁死,我都不会为你们难过半分,因为我根本不曾喜欢过你们之中任何一人。" 如果世间只有一句话可以令男人无地自容,那么这句话再恰当不过。 黄丁二人瞬间涨红了脸,难堪之极,异口同声道:"我并不是为了你。" 此地无银三百两,到了这时,瞎子也看得出来这个女孩在二人心目中的位置。 女孩叹了一口气,淡淡道:"那是最好不过。其实你们知道我喜欢的是谁的,对不对?"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一双眼睛又已落在我的身上,仿佛她说话的对象不是他们,而是我。 我毕竟是个年轻人,此时自是陶醉已极,她所说的话表明她所喜欢的人是我。 二人一时怔住,女孩见此情形,重重道:"我喜欢的是杨教练这样的人。" 我不仅大窘,我这才明白我是自作多情了,脸红得就像块布,只觉满嘴苦涩,哑口无言。 黄浩的表情却比我还要苦涩,连声叫道:"他不是……" 相比之下,丁一笑却冷静了许多:"不是谁?" 黄浩道:"他不是杨教练。" 丁一笑接着道:"你怎么知道?" 黄浩一时愣住,丁一笑一字一字道:"因为杨教练已经被你害死了。" 这句话犹如一颗重磅炸弹,顿时在众人之中炸开了锅,一时间议论纷纷。 黄浩一声大吼:"安静。"然后走到我的身旁,对众人大声说道:"你们看清楚,杨教练活生生地站在这里。如果杨教练被我害死了,那么站在我们面前的是谁?" 众人不由愣住。而我的心里却疑云满布。 没有人比我再像杨名威了,而且我的身份只有黄浩知道,那么丁一笑怎么会知道我不是真的杨名威,如果杨名威真的死了,唯一的可能就是丁一笑才是凶手,至少丁一笑知道他的行踪。 丁一笑大笑道:"他只不过是一个像极了杨教练的人。" 这时那个女孩子走近我的身边,道:"我是谁?" 我连她的名字也不知道,当然更不知道她是谁,只好呆住。 女孩摇头道:"你不是,你不是。"却又展颜强笑道:"可是你却像极了他。" 我回以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没说话,事实上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其中的尴尬难以言表。 武馆内乱得像一锅粥,很多人在七嘴八舌地说着什么,却一句也听不清楚。我急需一个安静的环境去思考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看黄浩时,黄浩已不见了(这时他只有溜走,他无法解释一切),丁一笑也不见了(应该是随黄浩而去了,他不会让黄浩就这样离开的,虽然他的目的我不是很清楚,但有一点很明确,那就是这里已经没有黄浩的立足之地),环顾四周,没有人在意我,我趁机悄悄离开了武馆(我再呆下去真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 女孩见我离开,也跟着踏出了武馆大门。 三天之后,在报纸的一角刊登出名威武馆解散的消息,说的很简单,并没有多写什么,看来写报道的人对个中详细情也不甚了了。我曾到武馆去看过,大门紧锁,一个人都没有。虽然艳阳高照,但给我的感觉却是一片苍凉,或许是我心情的体现吧。 黄浩、丁一笑和那个女孩也不知所踪。 我想了很久,虽然明白尽管没有我来担任这个教练,名威的解散也是迟早的事情,但在我的心里仍然有着很深的负疚感,总觉得事情是因我而起,与此同时,我也绞尽脑汁去查找这三人的下落,但这三人好像从人间蒸发了一般,毫无踪迹可寻,询问了很多武馆的学员,他们也提供不出任何有价值的线索。我还到黄浩的家里去看过,与武馆同样,是铁将军把门。 这样过了些日子仍没有一点头绪,只得作罢,但却成了我的一块心病。神秘人亦是一点消息也没有,幸好有他留给我的一笔资金,让我在没有工作的情况下也不至于受到经济上的困扰,但心情终是压抑之极。 正焦躁无奈时,我却遭到了意外。 那是一个晚上,我在外查探消息无果,反正回去也闲着无事,干脆到一排档去买醉,一念及此,便打消了回居所的念头,直向一排档走去。 到排档找了个空桌坐下,向老板要了些熟食和一箱啤酒,自斟自饮起来,刚喝下四瓶啤酒,又来了两批客人,一批坐在我左侧,一批坐在我右侧,都将一只手放在怀里,并不点菜,只是要了些开水喝着。 我心中一惊,这些人看来是有为而来,当下酒已醒了大半,向老板招了招手,老板看着来的这些人,神色有些不对,迟疑着向我走过来。 我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百元纸币递给了老板,低声道:“这些够赔你的了吧?”老板一愣,我已抄起桌上的酒瓶豁地站起,向坐在左首的那人一瓶砸去,那人不料我突然发难,已被一瓶砸中,顿时跌倒在地,手也从怀中甩了出来,怀中的刀咣的一声摔落在地上。 我将手中已碎的瓶子向另一人大力扔去,俯身拾起地上砍刀,这时两边的人已全部站起,抽出怀中的刀棍将我围成一圈。 我大声道:“你们是什么人?” 这些人并不说话,刀棍一起向我招呼过来。我斜身让开身前的两刀,却被一棍敲在腿上,立时将我打倒在地,我随着倒地之势一刀挥出削中一人小腿,那人大叫一声跌倒,我随即出脚踢中胸口将他踢出尺余,正好挡了身前之人。 我刚翻身爬起,身侧一刀刺到,我架住来刀,左足踢出,正中下阴,顿时哀呼一声趴于地下。这时身后又有一刀一棍袭来,我身子一沉,刀棍从头滑过,右臂屈肘撞出,将持刀之人撞得弯下腰来,跟着被我一膝击中面门,仰面倒下,手中的刀也飞了起来,被我接个正着。我手执两刀,一刀正握,一刀反握,挽起阵阵刀光向着人群卷了过去,刀到声起,立时又有五人倒于刀下。 一人突大喝一声,一棍劈来,我闪身避开,右手刀迅疾削下,那人只觉手腕一凉,手中刀已落地。身后又有人冲将过来,我并不回头,左手反握之刀向后一插已刺入来人小腹,左足弹起,将身后之人踢出丈余,身形一侧,身前扑将过来之人的头已被我右臂夹住,左手刀立即刺入腰际。 其余之人见我神勇,不敢过来,只围着我绕着圈子,忽又大呼几声,四散逃了开去。 我初来此地,根本没有与人结仇,这些人却是什么来头,何以要置我于死地?我甚是疑惑。 经此一事,我出入万分谨慎,倒也相安无事。 三故人相见 又过了好几个月,转眼春天到了,仍然没有结果。一日无聊之至,遂打电话到孤儿院去询问有没有神秘人给我的信,回答自是否定,我本就不报有多大希望,得此答复确在意料之中。不过院长最后告诉我有一个人将于四日后到孤儿院,相信这个人是我很想见到的人。 我的生活已平静了好些日子,淡如清水,听到这个消息自然大为兴奋,在电话里便大为猜测,院长却显得神秘已极,说我如果真有兴趣的话不妨回去看看。 我的味口被吊到极致,第二日一早便迫不及待地开着车子驶往孤儿院。 随着车速的加快,S市在我身后渐渐隐退,两日过后人烟也逐渐的稀少,距离孤儿院的路程也不多了。当车子经过一条乡村小路时,天色几近傍晚。 此时正值阳春三月,夕阳的余辉与无边的春色交织在一起,绘成一副极美的图画。 见此美景,我不由将车子转入这条小路。 摇下车窗,和煦的春风扑面而来,令我大为沉醉,压积多日的郁闷也随之一扫而空,立即变得轻松起来。 路边有一个不大的湖泊,湖水碧绿,四周长满了垂柳,稍长一些的已插入湖水,更多的是悬于水面,水中柳的倒影随着柳枝的摆动而摇曳不已,微风拂过,荡起层层涟漪。湖边还有一片竹林,映着晚霞,显得清幽别致。 路的两侧长满了树,品种之多令人咋舌,参差地长在一起,杂乱无章,极为自然。树丛中生着刚刚发出嫩芽的野草,很平整,地毯一般。草丛中开着许多不知名的小花,色彩斑斓。 我索性将车停在路旁,踏入草丛中,一股清爽之感油然而生,一时间便融入了春色,流连忘返,当真有"沉醉不知归路"之感。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渐暗,一片黑暗瞬息之间便吞噬了整块大地,这时我才从中回过神来。尽管美景当前,但去孤儿院的目的却不能改变。 我正要上车,转弯处突然走出来两个人。 天很黑,之所以知道是两个人,而不是一个人,是因为他们正在说着话,而且是一男一女。 由于两人与我尚有一段距离,根本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两个人说着已走近我的车,女的显也看到车子停在路边,很是惊奇:"咦,这么晚了,怎么有辆车停在这里?" 黑暗中看不清男的神情,但他的语气却是很慌张:"快走,不要被人发现了。" 我暗自偷笑:肯定是一对偷情的野鸳鸯,细看时两人已经不见了。 初春的夜晚仍是很冷,我跨入车子打开暖气,这样才驱走丝丝寒意。 路上零星地驶过一些车子,偶尔闪过的车灯使得夜更加黑暗,更加空旷。离前方集镇还有两小时的路程,我想了一下,反正那个去孤儿院的人也要到明天,去早了也见不到,等待的滋味反而更为难耐,不如在这里将就一夜,等到明天,前面或许还有更美的景色,我实在是太喜欢这里了。 在吃完车上的几块面包后,路上已没有车辆再过去,我也沉沉睡去。 正睡得香甜,却被一阵声音惊醒。睁开眼,天已经亮了,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雨,很细很密,树丛间像是笼着一层轻烟,模模糊糊,梦境一般,景色与昨日又是不同,却是另一种迷蒙的美。 我正赞叹着大自然造物的奇异,行动电话突然响了,是院长打来的,口气极为平淡,却难掩其中的兴奋之感:那个人已经到了。 我急急挂掉电话,车如离弦之箭驶了出去。 经过两小时的飞驰,孤儿院已进入我的视野。看到这所孤儿院,不禁勾起了我心中深藏的伤痛――生我的父母又在哪里?伤痛中却又透着亲切之感,毕竟这里也有着我的童年。 人生岂非就是如此矛盾? 我收起思绪,将车停好,大步跨入孤儿院。 雨还是很大,走廊下多了好些小孩,他们当然都是孤儿。看到他们,心中的痛更增加几分,我不希望世间有任何一个孤儿,但也只能是希望而已,看着他们无忧无虑的样子,又觉得他们是幸运的,流浪在街头无人照料的孤儿又有多少? 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杨夕,你来了。" 听到这声音,心头立时充满了温暖的感觉。 我回过头,双目注视着院长。一年未见,院长的头发白得更多,面上的皱纹也比以前多了,岁月不饶人,无情地在院长的脸上留下苍桑的痕迹。 我的声音有些哽咽:"院长,您还好么?" "杨夕,老大不小了,还像个孩子。"院长的面上带着笑容,双目中却噙着泪水,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道:"快去看看是谁来了。"随即领着我向一间小屋走去。 走近那间小屋,里面传来一阵悠扬的琴声。 这是一首钢琴曲,而且是我最喜欢的《梁祝》。 琴声入耳,我不禁心头狂跳:难道,难道真的是我朝思暮想的叶茗? 眼前刹那间闪现过小时和叶茗在一起的每一个片段,想起缠着叶茗要她弹这首曲子给我听的情景,想起叶茗弹琴时的专注,想起倾听时的痴迷…… 弹琴的当真是叶茗么?她现在是什么样子?这些年她都在哪里?她还会认得我么? 我站在门口想着很多事情,仿佛呆了,一点意识也没有,推门的手僵硬着停留在空中,直到院长的声音响起,我才回过神来。 院长道:"推门呀。" 我回头看着院长的脸,院长的眼中露出鼓励的目光,我点了点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门推开。 我推开门,一个人正侧坐在琴前,瀑布般的长发将脸挡住,使我看不见她的面容,但在那瞬间,我肯定这个人就是叶茗,之所以确定,完全是一种感觉,一种心灵的感觉。 我突然间放松了,缓缓地向着她走过去。 她仿佛没有感觉到我的走近,仍然很专注地弹着琴,悦耳的琴声从她的指间流出。 我痴痴地走到她的身边,痴痴地听着她的琴声。 院长看到我的神情,嘴角露出一个快乐的笑容,轻轻地将门带上,悄悄离开了。 一曲终了,琴声嘎然而止。 她缓缓地转过头来,目光中透露着柔情。 两个人就像一对傻子,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我才打破沉寂,语气中竭力保持冷静:"你是谁?怎么会弹这首曲子?" 她转过目光看着窗外,幽幽道:"你也喜欢这首曲子?" "是的,但……"说到这里,我的心几乎跳出喉咙:"但我更喜欢叶茗弹这首曲子。" 她的身体震了震,突地站起身来道:"你是杨夕,你是杨夕。" 我点了点头,说:"你是叶茗。" 她也点了点头,开心地笑着,与之前的宁静完全是两个人。此时,什么话都是多余,一切尽在不言中。多年的相思在今日得以摆脱,两人的开心自是难以言喻。 我望着她的笑靥,心情大松,之后当我问及叶茗这些年的情况时,叶茗却有点吞吞吐吐,不过我并不以此为意,这些都是次要的。而关于我的事我自是一字不漏,一一加以说明,叶茗感叹不已,又为在武馆发生的事而思索,也是没有结果,当说到遭人偷袭时,叶茗也惊呼出声,尽管我活泼乱跳地站在她面前,她仍是为当时的情形感到恐惧。但这些并没有影响到我们的快乐--两个相爱的人在一起,没有什么事会令我们不快。 这样在孤儿院过了一个星期,虽然仅仅是短短的七天,但足以令我和叶茗之间的关系突飞猛进,院长将一切收在眼底,会心的笑容浮现于脸,而叶茗和我的心情自也是愉悦之极。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在孤儿院又呆了几天之后,我们终要离开孤儿院,在我们向院长辞行的时候,我们深切地感觉到院长的不舍。 在院长留恋的目光中,我们离开了孤儿院。 一路上,我和叶茗都没有说话,临别时院长所表现出的孤独深深地感染着我们,以致于我们的心情也极为沉重。 为了消除这种令人不快的沉闷,我提议去一个地方,我告诉叶茗我知道一个很美很美的地方,叶茗也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连声答应。 约莫过了两个小时,我们到达了目的地,这个地方就是我在去孤儿院途中所经过的那条乡村小路。 故地重游,心境却不一样,这次有心爱的人陪同,比之上次孤身赏景则更为心怡。 而令我大为诧异的是往日谧静的小路上停着好几辆警车,在警车的不远处围满了人,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这不禁让我大为扫兴,我稍觉安慰的是这里的景色并没有受到什么破坏,虽然有很多人,但是秩序维持得很好。 我向叶茗看了一眼,叶茗的眼中也充满了诧异,我很奇怪地问道:"你怎么了?" 叶茗摇了摇头:"没什么,我们下车看看吧。" 四黄浩之死 我们下车拨开人群,钻进人堆。围观的人被一根极粗的绳子围起的绳圈挡在圈外,在圈里有着很多警察在忙碌地走来走去,而绳圈的中间躺着一具尸体,这并没有什么奇怪,但就是这具尸体令我和叶茗惊呼出声。 这具尸体赫然是黄浩。 一名警察听到呼声,抬起头问道:"两位认识死者?" "是的,他是我们的朋友。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我姓刘,是负责这起案件的警官,既然你们是他的朋友,我想我们更加可以确定死者的身份了,如果没错的话,他就是曾经获得东南亚搏击大赛的冠军黄浩。今天早晨我们接到报案,说这里发现了一具尸体。通过对现场的勘察,这里是第一现场,并没有打斗的痕迹,从死者的表面情形看,致命伤是在心脏部位,凶器是很常见的水果刀,一刀致命,干净利索。" 叶茗泪流满面:"我们可以将尸体领回么?" 警官摇了摇头,道:"我们还要将尸体进行解剖,才能确定死因。" 我的心情也是极为震惊的,我怎么也不敢相信躺在眼前的尸体是东南亚搏击大赛的冠军,怎么也不敢相信是那个生龙活虎的黄浩,而且叶茗所表现出来的悲伤也令我狐疑万分,可以看出叶茗和黄浩的关系也非泛泛,但在这时我也不能去询问什么,只好先埋在心里。 叶茗低着头,肩膀一耸一耸的,显然心情极为悲痛,我将叶茗搂在怀中,拭去她面上的泪痕,柔声道:"叶茗,别这样。" 警官道:"这只是我们的初步鉴定,请两位留下联系电话,一旦有新的发现,我们会及时通知你们。" 我将手机号码留给了这位警官之后,和叶茗离开了现场,随即在距此不远的小集镇开了房间住下。 一直到天快要黑了,叶茗一句话都没有说,仍旧沉浸在悲痛之中,我不知该如何安慰她,急得手足无措,只是一味地将纸巾递给叶茗。 过了好一阵子,叶茗才止住泪对我说:"我一直将黄浩当作自己的亲哥哥,没想到他……他就这样走了。"说完这句话,叶茗的眼泪又从眼角流下。 我完全能够理解叶茗的感受,叶茗和我一样自小就是孤儿,身边没有亲人,难得能遇到一个对她极好的人,现在突然离开了人世,心中的失落与痛苦是可想而知的,我赶紧劝慰说:"你也不要太难过了,人死不能复生,我们再伤心也没有用,现在最要紧的是将杀害黄浩的凶手找出来,将他绳之以法。" 叶茗点了点头:"我一定要为他报仇。" 我走到叶茗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沉默无语。 接着叶茗便将她和黄浩相识的过程说了出来,他们相识的过程极具戏剧性,所以要把这件事详细地说出来需要花很长的时间,足以能写出另一个故事了,因此当叶茗把这件事情说完,已经是深夜了。 若是将他们相识之过程简略地说出来用以下这一段话就已足够。 一年多前,叶茗随一个旅游团到泰国去旅行,恰巧那时正在泰国举办东南亚搏击大赛,叶茗作为一个狂热的搏击爱好者,自然不会错过这类比赛,以至于观看完比赛之后,旅行团已经回国了,在回国时,导游小姐还到警察局报了案,自然是报人口失踪。叶茗无奈之下只得去找已获得冠军的黄浩,于是这样他们就相识了。 一直到第二天凌晨,刘警官才打来电话,却没有什么进展,水果刀确然很普通,随便在店里都可以买得到,而且在水果刀上根本没有留下指纹。听了刘警官的话,我很是失望,虽说这是一件凶杀案,但历来悬案太多,至今未能破解的案子也不在少数,虽然我寄望于警方能找出凶手,可我也明白警察并不是神,看来想要找出杀害黄浩的凶手只能靠自己了,思绪也从失望中转到这件案子上来。 水果刀上并无指纹,说明凶手是有备而来,这个人必定是黄浩的仇家,可黄浩的交际我并不清楚,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杀害黄浩的人极有可能是黄浩的熟人,在黄浩毫无防备的情形下骤下毒手,一击成功,因为在现场并无打斗的痕迹。可转念一想,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黄浩的武学虽高,高手却大有人在,高手作案,黄浩毫无防卫能力而遇害亦未可知,若是真有这样的人,其武学造诣不知达到什么样的境地了。 想到这里,不由又想到那个神秘人,我的武功都是他教给我的,会不会是他呢?他给了我名威武馆的网址,也绝非仅仅是应聘这么简单,而黄浩又莫名其妙地死于非命,看来这名威武馆里大有名堂,我决定再到武馆去探个究竟。 当下,我向叶茗道:"你就待在这里,我要到武馆去一趟。" 叶茗见我要她待在这里,老大的不情愿:"黄浩出了这样的事,我怎能坐视不理,我和你一起去。" 名威武馆若确有玄虚,各种情形都有可能出现,我不一定都能应付得了,再加上一个叶茗……我不敢再想下去,只觉头大,连连阻止,叶茗见我心意已决,只得噘着嘴不再坚持。 安顿好叶茗,我立即动身前往名威武馆。 五再探武馆 一路上车行如飞,闯了若干个红灯,由于速度过快,被十余辆警车截堵追踪,当时之情形委实壮观之至,十足电影中的警匪飚车,路人也是大饱眼福,幸好都被我一一甩脱,但因为电子警察的缘故,我作为这场飚车大赛的主角在后来仍是未能幸免,浪费了我很多吐沫和投入很大一笔资金之后才得以脱身,尽管如此,我仍然被剥夺了驾车资格,因为我的驾照被永久吊销,不过我并没有放在心上,还有心情和法官开了个玩笑:不能开车可不可以开飞机,令得法官摔了老大一跤,不知道有没有留下后遗症,这是闲话,表过不提。 我到达S市已是两日后,找了一个旅馆,睡了一觉,已近中午,这时,我平常所学的一些"旁门左道"终于派上了用场,在这些"旁门左道"中有一项是易容术,为了避免出现意想不到的情况,我把自己装扮成一个无业游民的混混模样,一切妥当之后,我大摇大摆地向武馆出发。 不多时,武馆已出现在我的视野里,武馆的门大开着,门的两侧各站着一个彪形大汉,斜倚在门边,嘴上叼着烟,正在交谈着什么,不时发出大笑声。 我惊奇不已,我离此约莫十余日,那时武馆已经关闭了,怎么短短数日,会是这样一种情形。 不过这样也好,本来我打算越墙而入的,现在可以省下这番功夫了,我心中一动,径直向武馆走去。 站在门口的两人见我走来,吐了口中的烟头,手指着我大喝道:"嗨,你什么人?干什么的?" 我从袋内掏出香烟,一人递了一根,道:"两位大哥,这里是不是名威武馆?" 二人接了我递与他们的香烟,脸色稍霁:"不错,这里就是。" 我跨前一步,不失时机地给他们点上烟:"我是来报名的。"接着把我对名威武馆的敬仰之情大肆夸张了一番,诸如"如雷贯耳""久仰大名"之类的阿谀之词自是不绝于口,临末还大大奉承这二位乃"玉树临风、人中之龙"。 正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二人已被我赞得老怀大开,眉开眼笑,头点如鸡啄米:"是,是嘛,报名的是吧?这就给你办理手续。" 手续的办理过程不作详述,交了钱之后,二人办事效率极高,十分钟之后,便将一些证件之类的本本给了我,我表示谢意后,一人又给了一根香烟,走进武馆的大厅。 这武馆我再熟悉不过了,正对着大门的是训练房,再隔两间便是教练室了,其余的房子大多是宿舍之类。 我磨磨蹭蹭地走到训练房,里面并没有很多学员,正随着教练的指导一招一式地训练,不整齐地发出喝声。 这教练不是别人,正是丁一笑。见到此人,我不由自主地发出"啊"的一声,在这刹那之间我突然想到杀害黄浩的人会不会是丁一笑。作出这样的猜测不是没有根据的,丁一笑一向不服黄浩,若是为了争夺教练之位,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这是其一。其二是丁黄二人都对那日进入武馆的女孩子情有独钟,互为情敌,动手杀人亦是大有可能。 正猜测间,所有学员的动作都随着我"啊"的一声停了下来,室内几百道目光顿时齐唰唰落在我身上。 丁一笑向我瞧了一眼,神情没有丝毫的变化,看来他并没有认出我,他接过我手中的本本看了一遍,口中噢的一声:"新学员呀。"在看到我的名字时脸色却突然变了一变,但这个变化一闪而逝。 随即丁一笑转过身,向学员作了一个手势道:"休息一下。"然后又指了指我:"你跟我来。"言毕,走出门去。 我心中暗忖:杀黄浩之人莫非真的是丁一笑?因为我用的名字并不是我的本名,而是黄浩。丁一笑在看到黄浩二字时脸色的变化被我尽收眼底,丁一笑即便没有杀人,与此事也有莫大干系。 我跟着丁一笑走出门外,丁一笑正站在教练室门口,向我招了招手,走了进去。 我旋即入内,丁一笑的神情阴沉得可怕,并不作声,冷冷地看着我。 我装出一副莫名其妙的模样,故作紧张状,结巴道:"你……你要干什么?" 丁一笑突然笑了起来:"你的胆子太小了。"说着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斜眼看去,心中却是一凛,他这一拍表面上是随意作个动作,在我的眼中却大是不同,因为这一拍含着六种变化,懂武功的人一定会作出反应,而无论作出什么反应都控制在他的六个变化之中(不过他怎么也想不到我会是杨夕,这一式都我来说简直是小儿科中的小儿科,我至少有十二种方法来应付,不过我并没有动作,因为我看得出他是在试探我)。 我视如不见,任由他的手拍在我的肩膀上。 丁一笑见我并无反应,这才放心,哈哈笑道:"你明天八点开始参加训练,出去吧。" 我依言退出门去,心中却是疑窦丛生,丁一笑的反应确是紧张之极,在失踪了几月之后突然又回到武馆,而且还做了教练。这时我又想起那日武馆内丁一笑之言,他曾说杨名威已经被黄浩害死了,如果真如他言,为什么要在我到武馆一个多月后才说出来,而黄浩当时之神情冤枉已极,不像作假。再说杨名威已失踪一年有余,他难道真的死了? 我突然作了一个极为大胆的假设: --杨名威确然已死,但他并非黄浩所杀,而是出自丁一笑之手,尽管丁一笑的武功非杨名威之敌,但因为丁一笑是他的弟子,故而杨名威毫无防备遭致毒手,而丁一笑心慌之下亦未能确定杨名威是否已死就已逃离,事隔一年杨名威并未出现,丁一笑才安下心来,我的突然出现令丁一笑大为惊恐,因为我模样与杨名威极像,他以为那日杨名威没死,可我对他并没有兴师问罪,他才断定我不是杨名威,反诬黄浩杀了杨名威,又因黄浩查明原由,或是出于其它原由,他又故伎重演杀了黄浩,这才堂而皇之做了名威武馆的教练。至于我,是一个假冒的教练,谅我也不敢再到S市抛头露面,不足为虑。 想到这里,我的思绪逐渐明朗,此时我已认定丁一笑身背两条性命,事后证明,我的假设是完全正确的,只是其中有点差错,至于是什么差错后面自会说明。这时疑问又产生:他杀黄浩是杀人灭口,杀杨名威是出于什么目的?仅为泄愤吗?出现在武馆的那个女孩现在在哪? 假设虽成立,但需要证明,我思来想去,决定晚上再到武馆一探,而这一探并非毫无目的,完全是有备而去的。 作好决定,我轻松地走出武馆,没走多远,我发现居然有人在跟踪我,跟踪的方法却是拙劣之极,跟踪我的一共有三人,我对付他们的方法也是最直接有效的,为了不引起太大的骚动,我故意装作不知,将三人引到一个无人的小巷内,将之解决(现在是法制社会,我自然不会搞出人命),他们醒来的时候会发现自己睡在垃圾堆里,而且是第二天了。 解决了三人,我吹着口哨走出小巷,并没回到我临时居住的旅馆,而是去炒了几个小菜,喝了点小酒,又买了些易容的必须品,这才回去。 回到旅馆不多久,行动电话就响了,接听之下居然是叶茗打来的,原来她等了两日没有消息,心急之下竟也赶到了S市,一到S市便打电话给我,我将旅馆的所在地点详细告诉叶茗之后,又将晚上到武馆的计划重温了一遍,保证万无一失,只才躺在床上小憩一会。 不知过了多久,我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看来是叶茗到了。我睁开眼,却什么也看不见,原来天色已晚,我一直在睡觉,屋内自然一点灯光也没有。我从床上一跃而起,正欲开门,忽然从门底下看到四个黑影,也就是说站在门外的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四条腿的黑影从门底看来清楚不过。只听门外两人小声道:"难道他不在这里?"另一人道:"我一直盯着这里,没有人出去。"我不由大惊,原来除了那三人之外还有人跟踪我。我心头大怒,我最憎恨人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况且在短短的一个下午居然两次被人跟踪。 我略想了一下,走到门前,倏地将门打开。 门外二人见门突然打开,不由愣了一愣,其中一人反应甚快,一见门开,立即踢出一脚,人也随之扑了过来。 我冷笑一声,身形一侧,已绕至他身旁,抬手一掌,斩在后脑,那人闷哼一声,扑倒在地。 另一人这时才反应过来,却只看到一只拳头,接着看到很多星星,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我将二人拖进屋内,将门关上,打开灯,只待二人醒来问个究竟,我倒要看看他们到底意欲何为,幕后主脑又是谁。 就在这时,敲门声再度响起--难道还有一批人马?虽然我并不惧怕,却也不胜其烦。 幸好敲门声刚停,一个声音便传了过来:"杨夕,开门。" 我顿时吁出一口气,一个箭步将门打开,门外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叶茗。 叶茗看到我怔了一怔,目光向屋内瞄了一下,一拳打在我的鼻子上,鼻子上疼痛的感觉还没传到我的脑神经,肚子又挨了一脚。我踉跄着后退,终于一屁股坐在地上。 叶茗叱道:"你是什么人?地上两人又是谁?" 我这才想起我脸上的易容还没有清除,难怪叶茗认不出我是谁,我连连摆手道:"别再打了,我是杨夕。"边说着话,边清除易容。 叶茗听出我的声音,诧异莫名,直至我将脸上的东西清除干净现出我本来的面目才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忍俊不禁。 我摸着几乎被打歪的鼻子道:"怎么没听说你学过功夫?下手这么狠。" 叶茗笑弯了腰,道:"你这是为什么?" 当下我将在名威武馆发生的事连同我的计划详细地说了一遍,听得叶茗大点其头,最后叶茗提出一个要求,与二日前的要求如出一辙--她要和我一起去。 我想了一想,她和我同去也好,只是我的计划要作一个变动,本来我想将自己扮成黄浩的模样,现在叶茗在内也扮演了一个角色,由她来扮演黄浩,借天黑之利,即使扮得不像也不容易看得出来,至于我根本无需装扮,因为我要扮演的人是杨名威,我本就和他长得一模一样。 叶茗拍手称妙,兴奋之情洋溢于表。 这时,地上二人已悠悠转醒过来,看见一对陌生的男女,嘀咕道:"我们跟错人了,真他妈倒霉。" 我冷哼一声:"说吧,是谁叫你们跟着我的?" 二人相互看了一眼,掉过头去,默不作声。 叶茗大是不耐,将双手握得格格作响,作狞笑状:"快说,姑奶奶的耐性可是有限的。" 不知道她从哪学来的这副言语,我还没来得及笑,地上二人却已忍不住笑了起来。 叶茗见二人发笑,恼怒不已,忽地站了起来,冷冷道:"看你笑到何时。"说着,一掌掴在其中一人的脸上,那人的脸顿时肿胀如猪,吐出一口鲜血,血中还混着两颗牙齿。 叶茗看似文弱,下手却狠,这是我所始料不及的。另一人见此情景,惊骇得张大了嘴,刚才的笑容也僵在脸上,相信叶茗在她眼里再也不是娇柔美女,相反却是母夜叉再生了。 叶茗一掌掴过,又道:"说不说?" 被掴之人口中含糊不清,不知在说什么,但看他一脸怒色,想必定是不肯说出主使何人。 叶茗怒极反笑,道:"你不说是么?好,我就要你说不出话来。"伸手在那人下巴一捏,只听咔嚓一声,那人下巴已被捏碎。那人吃不住痛,立时晕了过去。 "脓包。"叶茗恨恨地说了一句,又向另一人走去。 我不赞同用过激的手段,向叶茗摇了摇头,道:"让我来。" 一个女人尚且如此凶悍,现在换成我不知还会使出什么毒辣手段。眼见同伴的下场,另一人心惊不已,神情闪烁,显然在犹豫是否要将主使之人说出来。 叶茗见这人神情,怒声道:"既然不说,索性杀了。" 这人一惊,只怕叶茗震怒之下真的取了自己性命,突然跳将起来,跃至同伴身旁,一拳击在晕倒之人的喉头,拳倒喉碎,可怜这晕倒之人做梦也想不到同伴会下此毒手,眼看是不能活了。 这等变故来得极为突然,我即使想阻拦亦是来不及,只有眼睁睁看着先前晕倒之人被同伴毙于拳下。 这人一拳得手,这才抚着胸口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你不知道组织里对待叛徒的手段,我只有先杀了他才可以告诉你。" 他的一番话令我大吃一惊,可他接下来的话却令我更为吃惊:"派我们来跟踪你的人是丁一笑,他要我们跟踪你,一有机会……"说到这里,他顿了一顿,不再言语。话虽没说,意思却是清楚不过,丁一笑要置我于死地,看来丁一笑并没有完全放下心来,倒是颇有曹操之风格--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 我皱眉道:"你刚才说到你的组织,你们是什么组织?" "飞鹰帮,下设三堂,分别是白玉堂、青水堂和红花堂,丁一笑是青水堂的堂主。" 我向来与帮派毫无瓜葛,飞鹰帮也是第一次听说,会不会是他们搞错了对象?但是丁一笑发出来的命令,肯定不会弄错,脱口问道:"丁一笑要杀我,这是为什么?" 那人惨然一笑,道:"我只是个小角色,怎会知道?我所知道的只有这么多,你杀了我,我也只能告诉你们这些。" 事情是越来越复杂了,本以为只是三两个人之间的事,想不到现在还牵涉到帮派,看来我要将整件事情作一个全新的了解才行。想到这里,我向那人道:"你可以走了,把你的同伴也带走。" 那人想了想,背起地上的尸体走了出去,没多久,只听楼下轰的一声,接着便有人大叫"有人从楼上摔下来了"。失足坠楼身亡,自然与我们没有关系。 叶茗道:"飞鹰帮是什么?怎么现在还有黑社会?" 我自语道:"飞鹰帮,飞鹰帮。"突地想起那个刘警官,我眼睛一亮:"对了,就找他。" 我忙拿出手机,幸好上面还留有他打来的电话号码,急急拨通,在响了几声之后,里面传来声音:"你好,我是刘辉警官。" 一阵寒喧后,我将我的问题提了出来,刘辉立即将飞鹰帮的情况简略地说了一遍,说完之后问我怎么对飞鹰帮产生了兴趣,我则以写警匪小说而了解黑社会性质搪塞过去,我并不打算让警方介入这件事情。 飞鹰帮成立于二十年前,本意是锄强扶弱,名噪一时,不少通过法律途径治裁不了的不法分子都被飞鹰帮暗暗处决,因为杀的都是罪大恶极之徒,只要飞鹰帮不为害社会,警方也乐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后来因为帮会内部的问题飞鹰帮就消声匿迹了。 警方对此了解仅此而已,我向刘辉表示谢意之后挂断了电话。 飞鹰帮既然于二十年前就已不存在,那么现在的飞鹰帮与二十年前的飞鹰帮有没有关系呢?我沉思起来。 这时叶茗看了看手表,道:"快十一点了,我们该出发了。" 六法网恢恢 暂时将这些抛开不管,先去武馆再说。经过十几分钟的易容,叶茗也完完全全变成另一个人,这个人自然是黄浩,虽然仔细观察还是有点差别,但在晚上也足以以假乱真了。我则保持自己本来的模样。二人关了灯,闪出门去。 街道上一个人也没有,阵阵凉风吹来,精神为之一振。 行没多久便到了名威武馆,大门紧闭,馆内漆黑一片,寂静无声。 我向叶茗点了点头,提气纵身,从围墙一跃而过,叶茗紧随我后(叶茗的功夫在此前已得到验证,跃过围墙自是简单不过)向教练室摸了过去。 到了教练室的门口,我不由暗骂自己是个蠢猪,现在已近午夜,谁还会待在办公室里,可这里的宿舍有好几间,哪间才是丁一笑的呢? 就在这时,围墙上又一个黑影一闪而下,几个跳跃之间便已来到宿舍门前,速度当真是迅快绝伦。只见他向其中一间的窗户轻轻敲了三下,里面立时传来丁一笑的声音:"床前明月光。"窗下人轻声应道:"更上一层楼。" 丁一笑道:"是苗堂主,请进来。"话音一落,屋内的灯便亮了,接着门掩了一条缝,这个黑影一闪而入,借着灯光,这一闪而入的身影竟然是个女的,那两句诗竟然是暗号,倒是雅致之极。我向叶茗轻嘘一声,两个人轻轻伏到窗下,听他们说些什么。 那女的一进屋便责问道:"是不是你杀了黄浩?" 丁一笑一口否定:"苗若竹,你在说笑吧,他虽然是我的情敌,可我也不至于杀他呀。" 听到这女的说话,我突地想起她就是那日到武馆的女孩子,难怪听来声音这般耳熟,原来她叫苗若竹,想不到貌美如花、年纪轻轻的她居然是飞鹰帮的堂主,突又想到一样娇柔的叶茗下手亦是颇为狠毒,脊背不禁一阵阵发麻。 只听苗若竹怒道:"不是你,还会是谁?" 丁一笑仰天打了个哈哈,道:"我怎么知道。" 两人正说话间,叶茗一脚把门踢开,闯了进去。 二人不曾想外面还有人,都吃了一惊。 叶茗(假黄浩)大声道:"丁一笑,你以为那一刀就能刺得死我么?" 丁一笑一见叶茗,神情陡地一变,失声道:"你怎么没死?我明明一刀刺中你心脏的。"话刚出口便觉失言,不敢相信地看着叶茗,眼珠子骨碌碌乱转,忽又笑道:"不错,黄浩的确是我杀的,但你绝不是黄浩。" 丁一笑的一双眼果然厉害,他已看出眼前的黄浩是由别人假扮。我也确实过于大意,居然忘了叶茗的身材与黄浩差异太多,幸好丁一笑乍见假黄浩,震惊之下承认了所做之事。 "真的是你。"叶茗根本无所谓丁一笑看出她的破绽,我们的目的正是要他自露马脚。 苗若竹无暇顾及叶茗的真实身份,怒道:"你为什么要杀他?" 丁一笑目光闪烁:"他是我的情敌,我自然要杀他。" 叶茗嘴角撇了撇,闪过一丝笑意道:"我岂再让你见一个人。" 这时,我已从门外施施然走了进来,向丁一笑摆了摆手:"你觉着我是杨名威还是那个假冒者呢?" 苗若竹也呆了,一双美目痴痴地看着我,眼中饱含泪光。我与杨名威确然太像,就连她也看不出我是真是假,丁一笑自然更加分辨不出。 我心中暗暗感叹苗若竹对杨名威的感情,向苗若竹笑了一笑,苗若竹这才醒悟过来,欣喜道:"名威,真的是你么?" 我点了点头,道:"你还好么?"目光到处,丁一笑正悄悄地向门外移去。 我并不阻拦,淡淡道:"丁一笑,怎么一看到我就想溜?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丁一笑停下脚步,想从我的脸上看出些端倪,却什么也看不出,半晌重重地跺了跺脚道:"你真是命大,一枪也没打死你。" 此话一出,我大松一口老气,本来我也不知道丁一笑对杨名威到底做了些什么,他若是只字不提,我倒无计可施,如今他这一句话便已说明他不仅是杀黄浩的凶手,还是杀害杨名威的罪魁祸首,从而也证明了我的假设是正确的,心中的畅快自是一言难以道尽。 苗若竹惊呼道:"你竟然……" 丁一笑冷冷打断她的话:"不错,我杀黄浩是因为他发现了我杀杨名威的秘密,哼哼,苗堂主,你不要忘了帮主是怎么交待的。" 苗若竹呆了一呆,面上神情复杂之极:"你也别忘了帮主是要我动手的。"我大感奇怪,不由问道:"他交待了什么?" 丁一笑闷哼一声,并不回答我的话,犹自道:"那你怎么还不动手?"。 这时叶茗反显得兴致颇高,居然念了一句"月落乌啼到客船",声音抑扬顿挫,颇有风韵,只是念错了,惹得我差点笑出声来。苗、丁二人却脸色大变。面色虽变,二人的表情却大是不同,苗若竹是遑急,丁一笑则是欣喜,欣喜中又带着怀疑。 苗若竹一步跨在我的身前,将我挡在身后道:"白堂主,要杀他,先杀我。" 丁一笑迟疑道:"白堂主,你怎么和这小子在一起?" 二人态度的大转变令我惊诧莫名,疑惑的目光直向叶茗看去。 叶茗仰着头看着屋顶,道:"苗堂主,你当真如此固执?" 苗若竹没有说话,神情却是坚定之极。 我一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稀里糊涂,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大喝一声:"什么乱七八糟的。" 叶茗没有理我,却点了点头,仿佛是在嘉许苗若竹的真情不渝,又径直走向丁一笑道:"我就不能和这小子在一起么?" 丁一笑不死心,道:"他可是帮主……" 叶茗嫣然道:"他是帮主要杀的人,是么?"神情突又变得冷若冰霜:"这个我知道,无需你提醒。"接着掉转头来向我道:"你现在还不知道我的身份么?" 我仔细一想,恍然大悟,叶茗竟然也是飞鹰帮的堂主,难怪她刚才念出那么一句错误百出的诗来,再联系苗丁二人先前的暗号,原来那句错诗也是暗号之一,而且叶茗的身份还在苗丁二人之上,不由脱口道:"你是哪一堂的?" "白玉堂,负责飞鹰帮的一切事务,统领青水、红花二堂。"叶茗目中闪过一丝奇特之色--嘲笑?抑或是自得? 飞鹰帮的三名堂主已共处一室,虽然苗若竹一直在维护着我,可当她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后还会维护我么?丁一笑是必然要置我于死地的,叶茗身为白玉堂堂主自是与丁一笑处同一立场,看来我今日凶多吉少。可是我在整件事情中除了与杨名威容貌一致以外可以说是毫无关联,叶茗埋伏在我身边有何意义?她参与今晚行动的目的是借我来验证苗若竹是否背叛了飞鹰帮吗?这一想法也不成立,因为苗若竹的出现根本不在计划之内,即使成立,只需和丁一笑联手将苗若竹杀了便可,也没有必要暴露自己的身份,我百思不得其解。 此时我先前的那种快感早已飞到爪哇国了,取而代之是受人欺骗的愤怒,而且欺骗我的人居然是我对之情深似海的人,心中的酸楚可想而知。叶茗和我相处的种种情形瞬间在眼前闪过,不曾想这一切居然都是假的,我不敢相信却又不得不相信,只想立时死了算了,不由道:"你告诉了我这些,为什么还不杀了我?"忽又拍了拍苗若竹的肩膀道:"你不必帮我,我根本是个假冒的。" 苗若竹愣了一愣,泪水夺眶而出:"那他……他真的被……"说到这里已是不敢再说下去,显是痛心已极。 我不由黯然。苗若竹又道:"你虽然不是他,但你和他之间必然有着莫大的联系,倘若有人对你不利,我绝然不会袖手旁观。" 叶茗这时鼓起掌来,露出一个可爱的笑容道:"我果然没有看错人。"突又掉转头,向着门外道:"你还想听什么?" 这时从门口又进来一个人,与我一般的身高,一般的相貌,不是杨名威又是谁? 室内顿时传来三声惊呼,分别是我、苗若竹和丁一笑,我惊讶于杨名威和我的相似,苗若竹则是从大悲到大喜的惊异,丁一笑却像是见了鬼一般发出的惊叫。 叶茗走到我的身边紧紧握住了我的手,突如其来的变化令我无所适从,如坠梦里。苗若竹已顾不得在场的许多人,一头钻进杨名威的怀中,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喜极而泣。杨名威并不说话,轻轻拍着苗若竹的肩,眼神却如剑一般直刺向丁一笑。 丁一笑已慌了神,指着叶茗道:"白堂主,你疯了么?你竟然和他们串通一气,你知道背叛组织会得到什么下场的。" 叶茗笑道:"我是疯了,你不必为我担心,倒是考虑考虑自己的处境吧。" 到此刻为止,我才知道自己被叶茗彻彻底底地"耍"了一把,重重捏了捏叶茗的手,低声道:"你真是白玉堂堂主么?"叶茗回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如假包换。"我目瞪口呆。 再看杨名威,已一步一步走向丁一笑,沉声道:"你还有什么手段,全使出来吧。" 丁一笑目光闪烁,突地手腕一翻,手中已握了一把短刀,闪着蓝光,显是淬了剧毒。蓝光一闪,已当胸刺到。 苗若竹脱口道:"小心。" 杨名威并没将他放在眼内,待刀近胸时才倏地闪过。丁一笑一刺落空并不意外,手腕翻转,刀刃划向杨名威咽喉,杨名威身形一退,突又欺进,一退一进,速度之快犹如闪电,只见杨名威屈手成钩,正点中丁一笑手背,叮的一声,刀已脱手。丁一笑口中唉哟一声,身形一矮,右手拳击向杨名威小腹,与此同时,左手从裤管中又抽出一柄短刀,横削杨名威左肋。 杨名威突遇变故,并不慌张,足一点地,已凌空跃起。 丁一笑一刀刺空并不追击,反一头向门外窜去,原来他醉翁之意不在酒,击敌是假,逃跑是真。 眼看丁一笑即将窜出门外,突然身前一只脚迎着他的一窜之势,正中前胸,原来苗若竹早就防此一着,候个正着。只听丁一笑哎呀一声,人已落地,手中的刀也跌落在地,杨名威转过身来,双拳格格作响,丁一笑一个翻身,双手一摊道:"打也打不过你,逃又逃不了,我已是坫板上的肉,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七遇袭 原以为要经过一番周折,没想到丁一笑就此缴械,在如何处置他上倒是颇费周章,苗若竹欲杀之而后快,其余三人却不愿搞出人命来,经过一番争论后,决定交由警方处置。 经历这一夜,谁也没有了睡意,将丁一笑捆成粽子后扔到教练室,四人分成两对各诉衷肠。杨名威和苗若竹久未谋面,自是情话绵绵,内容不得而知。我和叶茗亦不便打扰,而且我也有不少事情要问她,赶紧拉着叶茗到相邻的一间宿舍里。 叶茗见我急不可待的样子,刮了刮我的鼻子取笑道:"你刚才是不是很伤心?" 我伸掌欲打,闹了一阵后才步入正题,叶茗将事情的前前后后详细地说了出来。 杨名威的出现并非巧合,一年前在东南亚搏击大赛后,他确然为丁一笑所伤(先前曾假设丁一笑一击得手因心慌并未确定杨是否已死于枪下,杨自然没死,这就是那个差错),受伤极重,后被叶茗救起(他的被救绝非偶然,在后面会提到),经过近一年的治疗和恢复才死里逃生(他在什么地方治的伤与本故事大有关系,暂且不说出来,算是卖个关子),与叶茗自然常有联系,直至我和叶茗在孤儿院相见,便暗里跟着我们到了名威武馆,而叶茗根本未曾告诉我此事,以致于我被蒙在鼓里,发生了刚才我不解的一幕。 叶茗加入飞鹰帮也非偶然,其实二十年前飞鹰帮并未解散,而是从明里转入地下活动(这里大有缘由,凡事既有后果必有前因,后面自有解释),直到两年前才引起当年飞鹰帮一个重要人物的注意,怀疑是当年故人,遂安排叶茗打入飞鹰帮内部(其身份可以称之为卧底),担任了白玉堂堂主,又安排杨名威任名威武馆的教练,一个在明一个在暗,密切注视其动静。不久,杨名威身份不慎被识破,飞鹰帮组织了十余次的暗杀行动,都因叶茗之故均告失败(所以说杨名威的被救绝非偶然),暗杀行动屡屡遭挫,飞鹰帮又令红花堂堂主苗若竹执行暗杀任务,不料苗倾心于杨名威,迟迟未能行动,再遣青水堂堂主丁一笑以武馆学员名义进入武馆借机行刺,黄浩因欲查杨失踪之由被灭口。 这时又涉及到飞鹰帮的帮主和叶茗所说的那个重要人物,当我问及飞鹰帮的帮主是否当年故人时,叶茗也不清楚,因为每次见面时他都带着一个面具,且都是夜晚才见面,从来没有见过他长得是何模样,再问那个重要人物是谁时,叶茗却三缄其口,闭口不谈,她不肯说,我也只得作罢,反正这件事本就与我没有多大关系,我所关心的只是怎样才能找出那个资助我的神秘人。 经历此事,四人已是熟稔已极,我和杨名威二人感慨于相互间的酷似,一时兴起结为兄弟,叶苗二人本就相识,也不甘人后义结金兰。 第二日,叶茗、杨名威和苗若竹三人继续留在武馆,叶茗本也要和我一起送丁一笑去警局的,我却不放心杨苗二人,经此一事,飞鹰帮主绝不会善罢甘休,留下叶茗也能有个照应。三人在叮嘱我一路小心之后,我带着丁一笑离开了武馆。 丁一笑一路上施展着不烂之舌,一会承诺我若放了他将会给我什么样的好处,一会又以飞鹰帮主之名相以要挟,被我狠狠掴了几掌之后再不敢有何言辞,老老实实跟着我到了警局作了笔录,至此,黄浩一案宣布告破。 我从警局出来,已是深夜十点,顾不上吃饭就驾着车子向武馆驶去,几小时过后,人已是疲惫不堪,可这里前不着店后不着村,哪里有地方休息?正考虑间,前面突然驶出一辆卡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我撞来,刹车已是不及,我急将方向盘猛地一打,车已横过身来,却已为时过晚,只听轰的一声,被卡车撞了个正着,把我的车子撞得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四轮向上。我只觉一阵剧烈地震荡,眼冒金星。这时卡车嘎然一声停下,从车厢里跳出数十人,个个手持铁棍砍刀向我奔来,而我此刻还未从车中爬出,性命堪虞。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黑衣人一闪而过,窜入人群之中,指东打西,敏捷之极,每出一式必有一人倒下,一时间哀呼声不断。从车上跳下的这些人却并不慌乱,分出数人将来人围住,另有十余人向我砍杀过来。 这些人被那个黑衣人阻了一阻,我也趁机从车中爬了出来,此时那十余人已奔至身前,一柄刀迎头劈下,我闪身避开,一拳打在腮上,顿时仆到,我身形不停,握住扫向腰际的一根铁棒,手腕一抖,一股大力立时传了过去,对方把持不住,手一松,铁棒已被我夺下,我随即起脚,正中胸部,飞跌出去。此时侧面又有一柄刀砍来,我铁棒一伸,挡住此刀,人已闪至一侧,左膝提起撞在这人腹上,旋即一棒砸在后脑,身后突又一刀刺到,我听得刀风,并不回头,一棒挥出,铁棒后发先至,将其脸颊砸得粉碎。转瞬之间,十余人已倒下四人。我大喝一声,大步跨出,其势快绝,一步就已跨至其中一人身前,那人一呆已被我一肘击碎下颌,萎顿在地,我并不停顿,蹲身一脚扫出,身旁那人立时跌倒,我抬脚踢中其面门,顿时晕了过去,剩余几人被我或拳或脚或肘或膝一一击倒。再抬眼向另一战团看去,地上已躺下一片,只有两三人离那个黑衣人站得极远,忽大叫一声,扔了手中武器飞逃而去。 此时黑衣人正向我看来,我却认不出此人是谁,他身着黑衣,面罩黑纱,只露出一双眼睛来,当真神秘已极。我缓缓走向前去,向他抱拳道:"多谢救命之恩。"那人并不答话,呼地一拳击向我的下巴,我猝不及防,头急一偏这才堪堪让过来拳,不由大叫道:"你这是为何?"那人也不出言,一拳打空,随即又出一拳。我后撤一步,形成一个守势,心中暗忖道:"此人既救我,何故又要向我出手?"虽有疑问,怎奈他只语不说,但此人武功极高,实乃劲敌,我只得打起十二分精神,凝神以对。 那人默不作声,左脚一点地,右脚连环踢出三脚,我并不慌乱,见招拆招,一时间拳来脚往,打得不可开交,场面激烈之至。百余招转瞬而过,我越打越是心奋,这人是我目前所见唯一之高手,而自我学了功夫从未与人打得如此酣畅,兴奋之情可想而知。 黑衣人打得兴起,长啸一声,双腿交替踢出,虚虚实实,连绵不绝,我只觉眼前一片腿影,颇有招架不住之感,不知这是什么腿法,明明一脚踢我前胸,待我避开,突又变为扫我后背,明明腿势已绝,却还有变化,当真是变幻莫测。慌乱中不知被踢中几脚,幸好中脚之处都不是要害,我虽心惊不已,但并不惧怕,打起精神,奋起神勇打出一拳。 这拳有个名称叫作"十二波",一共十二式,只要第一式打出,余下的十一势便如浪潮一般连续打出,且每打一式力量便大一分,直至最后一式,力量亦是最强。我已将精、气、神提至极限,因而每一拳俱是力贯千钧。黑衣人看出拳势迅猛,身形急退,我打一拳,他退一步,我打到第十一拳,他已退了十一步,直退至翻滚在地的车旁。这时我的拳风已笼罩住他的全身,左右皆不能闪避,我大喝一声,第十二拳随之击出,拳风隐有雷声,轰然不绝,颇有排山倒海之势。眼见黑衣人无处可退,突地一拧身,身体凌空拔起,空中腰一扭已翻滚而出,竟然从车上飞了过去。 我此拳击空已不及收回,只听哐的一声巨响,地上的车居然被我一拳击得横移几尺,车身也凹陷进去老大一块,黑衣人的身形恰巧落在车上。 黑衣人低头看了看车身,微微点头,突然解下面上黑纱,向着我微笑道:"杨夕,想不到你的功夫精进到这般地步。" 我看清黑衣人的面目,大惊之下,脱口道:"院长?" 这黑衣人赫然是孤儿院院长,这也正是我惊异之处。--想不到院长竟身怀绝技。 院长从车上一跃而下,呵呵笑道:"杨夕,想不到你的功夫如此精进。" 我紧紧握住院长的手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院长道:"你一离开名威武馆,叶茗就在电话里将一切都告诉我了……" 在院长的叙述之下,我才知道院长深藏不露,居然就是二十年前飞鹰帮的那个重要人物,怪不得叶茗故作神秘。院长从叶茗处知道事情的经过后,立即赶到警局,一直藏在我的车后,我却一点也不知道,这才发生了刚才的那一幕。 我不由问道:"刚才那帮人看来是飞鹰帮的,飞鹰帮主是什么人?" 院长道:"还不知道,我一直在怀疑是不是以前的那个人。" "什么人?" 院长摇了摇头道:"我还不能确定,如果真是他的话,那叶茗他们的处境可就不妙了,合他们三人之力绝不是他的对手。" 我失声道:"那还等什么,我们快回武馆去。" 就在这时,我的行动电话响了,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响过耳际:"杨夕,你的命倒是很大。" 我冷冷地回了一句:“不是我命大,是那些人太无用。” 那头的声音很是愤怒:"我就是飞鹰帮主。我不与你逞口舌之利,如果你还想见到你的心上人,限你两日之内到名威武馆。" 这时电话里清晰地听到叶茗的声音:杨夕,你不要来。忽又听到啪的一声,显是叶茗挨了一掌。 我又惊又怒,想不到飞鹰帮的行动如此迅疾,在向我发动袭击的同时还向叶茗他们发动了攻击。 我恨声道:"如果他们少了了一根毫毛,你一定会后悔。"接着挂了电话。 院长从我的神色中已猜出个大概,安慰道:"放心,他们不会有事的。 我的车子已被撞得没有车形,幸好那辆卡车还在,二人爬上车,向名威武馆疾行而去。 八真相大白 未及二日,我们便来到武馆,武馆的门紧紧关着,不知里面是什么情况。敌暗我明,我们决定等到夜晚由我在明院长在暗再行救人。 我们各自备了一柄短刀,养精蓄锐直待夜幕降临。 天渐渐黑了起来,我们也已养足精神,在我一脚将武馆大门踢开之际,院长已从高墙一跃而过。 内里见大门被踢开,大声喝道:"什么人?,已有两人奔至身前。我急于救人,并不说话,拳尽全力,双拳齐出,正中两人面门,顿时晕倒在地。目光到处,又有三人跳将过来。我抽出短刃,一刀削出,三声闷哼过后尽皆毙命。 这时又有数人围了过来,突听一人大声道:"全都退下。"极目看去,只见此人头戴面具,一身蓝衣,正是飞鹰帮主。在他身后站着三个人,却是叶茗、杨名威、苗若竹,双手反捆于身后,叶茗、苗若竹二人面颊青肿,杨名威肋下有一尺余刀伤,伤口翻卷,显是经过一场恶斗。在他们三人旁各自站着一人,手握鬼头大刀,刀刃正向着三人颈项,寒光闪闪,相信只要我稍有动静,三人人头片刻间就会落地。三人一见我,精神都不由一振。 飞鹰帮主目露精光,道:"杨夕?" 合叶茗等三人之力仍被擒获,可见此人功夫之厉害。我虽然心中愤恨已极,却不敢有丝毫大意,道:"我已来了。" 飞鹰帮主笑道:"小小年纪,胆量倒是不小。" 我冷冷道:"废话少说,怎样才放人?" 从飞鹰帮主口中吐出三个字:"杀了我。"身形一闪便已闪至身前,快如鬼魅,我处变不惊,手中刀已翻转刺出,卷起层层刀影,将飞鹰帮主裹入其中,瞬间刺出七刀。 飞鹰帮主长笑一声:"好。"左手从腰中抽出一柄软剑,剑身颤动不已,毒蛇一般穿过刀幕,直刺我的咽喉。 我回刀一挡,软剑击在刀身上,居然弯曲过来,绕到身后削向我的后脑。这一式出忽我的意料,情急之下,只得低头缩身,只觉头皮一凉,剑已擦头而过,将我的头发削了大片。 对方剑一回收,并不停顿,手腕一振,软剑崩得笔直,带头龙吟之声又向我咽喉刺来。这回我不敢再回刀来挡,身体一侧,手中刀顺着剑身急削他的手腕,与此同时,左臂屈起,横肘击他右脑。飞鹰帮主沉腕让刀,不料肘击后发先至,右脑顿时中肘,飞跌出去。 我正庆幸自己得手,岂料飞鹰帮主借着这一跌之势,软剑直刺我的前胸,一股疼痛之感传来,肩已中剑,顿时鲜血直流。 叶茗三人见我中剑皆发出啊的一声惊叫。 我咬了咬牙,再度挥刀猱身扑上,对方亦是毫不退却,一时刀光剑影交织在一起,令人眼花缭乱。酣斗中,飞鹰帮主腰际、肩膀各中我一脚,我也被他刺了几剑。这飞鹰帮主果然非同小可,确是我生平仅见之敌手,武功之高,不可估量,而我已身负剑伤,虽无大碍,却无暇止血,长此下去,我即便不被剑贯喉,也必定血液流尽而亡,顾目四盼,却不见院长的身影,心急不已,一不留神,小腹又中一剑,幸好闪避的快才免以剖腹之灾,却是狼狈不堪,不由惊出一身冷汗。 我虚晃一招,跃出战团,喘息不已,再看叶茗神情灰败,一脸的惊惧之色,我心痛之极,立时豪气顿生,暗下决心,拼了一死,我也要救出三人,这时,飞鹰帮主长啸一声,手中之剑再度破空袭来,我避无可避,也不打算避,当下刀交左手,身形微侧,迎剑扑上,只听嗤的一声,肩已中剑,我不退反进,大跨一步,剑硬生生穿肩而过,飞鹰帮主不由愣了一愣,我就是要他一愣,就在他一愣之际,我左手之刀以闪电之势削向他的喉头。 飞鹰帮主万万不料我用这同归于尽之法,剑已嵌入我肩不及拔出,眼见刀已近喉,居然情急之中迅疾伸出右手将刀握住,鲜血顿时飞溅而出,可他仿似不觉,好像这血根本就不是他所流,同时左手弃剑,却一把将我的咽喉捏住。我咽喉一紧,左手立即松开,一拳击中飞鹰帮主右肋,无奈要害受制,拳已无力。飞鹰帮主狞笑一声,五指渐拢,我只觉眼前一黑,暗道:"我命休矣。" 就在这时,一人突地大喝道:"住手。" 飞鹰帮主目光到处,不知何时,持鬼头大刀之人业已倒下,而在叶茗等人身侧站着一个黑衣老者。 这黑衣老者不是院长又是谁?他在我和飞鹰帮主激斗时,已于不觉中解决了飞鹰帮众,救下了三人。 只见院长缓缓走出,叹息道:"大势已去,还不放手。" 飞鹰帮主看清院长面目,喉头格格作响,面上充满了惊讶之色道:"二哥?"五指却已渐渐松开,倏又一脚将我踢得跌出老远。 我不由呻吟出声,叶茗等人已奔至我处,将我扶起,自是少不了止血等一番急救事宜。 却听院长道:"真是三弟么?这些事情都是你搞出来的?你这是何苦?" 飞鹰帮主倏地摘下面具,面上神情扭曲之极,嘶声道:"弑妻之恨,怎能不报?" 这时我伤痛已缓,不由大奇:这人与院长年纪相仿,且我们并不认识,又何来弑妻之恨? 这时我联想到刘辉讲述的飞鹰帮当年因内哄解散之事,隐隐猜到了一些梗概,想必是他们的老大杀了老三的妻子,以致于老三杀了老大报仇,飞鹰帮也因此瓦解,而院长竟是当年飞鹰帮三大首脑之一是我怎么也想不到的。可是这些与我们又有什么关系? 院长沉默良久才道:"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 "你说我能过得怎么样。"飞鹰帮主狂笑道。 院长再次沉默,不知过了多久,才目现痛苦之色道:"大哥真是你杀的么?" "只可惜没能杀他全家。"飞鹰帮主咬牙道。 "住口。"院长怒叱道。 飞鹰帮主一阵冷笑,胸口不住起伏,显是压抑着心头之恨。 院长长叹一声:"二十年前,大哥和你我三人组建飞鹰帮,快意恩仇,杀尽为非作歹之人,想不到却为了一个女人反目成仇。" 见飞鹰帮主不说话,院长又道:"三人中数你年龄最小,大哥对你也是最好。" 飞鹰帮主闷哼一声,怒道:"对我最好?杀我之妻也算对我好吗?" 院长道:"大哥并没有杀你妻子。" 飞鹰帮主长笑一声:"他亲口承认,还会有错?" 院长面色一阵青白,浮现出激动之色,半晌才冷静下来,缓缓道:"你错了,你可知道,杀你妻子的不是大哥,而是……我。"顿了一顿,叹道:"幸好我及时将大哥的两个孩子带了出来,否则我九泉之下也对不起大哥呀。"说到这里,院长已是老泪纵横。 飞鹰帮主仿佛没听到院长所说的话,喃喃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突又狂呼道:"二哥,你告诉我,你是骗我的。" 院长大吼道:"三弟,你冷静一些。你可知道我为何要杀你妻子?她……她根本就是个人尽可夫的贱人。"说到贱人二字,院长牙齿咬得格格作响,愤恨之情尽现于色。 院长接着道:"二十年前,她趁你执行任务之际,前去……前去勾引大哥,谁知勾引不成,竟然在假意向大哥认错时在大哥茶中下了春药,大哥强忍药性,念她是你妻子,没有追究,要她立即离开,你可知道她怎样?" 院长不待飞鹰帮主答话,强忍心头激动,又道:"她……她居然脱光了衣服,极尽撩拨之能,定要和大哥行那苟且之事,大哥自是不应,恰巧被我遇见,一怒之下毙了这贱人。大哥知你性情暴躁,顾及你的脸面以及你我二人的兄弟之情,将此事全揽在身,想不到竟招来了杀身之祸。你岂想想,若不是为此缘故,以你的功夫又怎能杀得了大哥。" 听院长说了这些,我们四人不由面面相觑,想不到这里面竟然有这等曲折,那大哥果真是条汉子,被冤枉致死也不把其中秘密说出来,令人好生敬佩。 飞鹰帮主神情突变,面上皱纹多了数倍,仿佛突然间老了几十年,坚挺的身躯显得佝偻,神情萎顿之极,泪珠簌簌而落,喃喃道:"我错杀了大哥,我错杀了大哥,我对不起大哥呀。二哥,你怎么不早些告诉我?" 院长目光中亦充满了悔恨之色:"如若当年我将这些说出来,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三弟,你还不醒悟么?" 飞鹰帮主向我和杨名威深深地看了一眼,惨然道:"好在我没有杀了大哥的两个孩子。”顿了一顿,重重道:“杀人偿命,我没有怨言。” 院长点了点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向我和杨名威招手道:"你们俩过来,也该将一切告诉你们了。" 我和杨名威大惑不解,不知院长所指何意,院长一字一字道:"你们就是当年我带走的那两个孩子。" 我只觉脑中轰的一声,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看不到,脑中一片空白,此前所发生的一切也豁然明朗,我们的生父竟然是二十年前飞鹰帮的大哥,怪不得飞鹰帮主一直要置我们于死地,怪不得我和杨名威长得如此相似,而那神秘人并不是别人,正是院长,也只有他才能清楚地知道我的行踪。杨名威也是脸色惨白,嘴角颤动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叶茗和苗若竹也不知该说什么话来安慰我们,只是双双握住我们的手,这样我们才不至于倒了下去。 飞鹰帮主将手中刀剑抛到我们面前,颓然道:"你们的杀父仇人就是我,随便你们怎么处置。" 我和杨名威相视一眼,不约而同拾起地上刀剑,一步一步走向飞鹰帮主。 杨名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突然扔了手中的剑,大声痛哭出来。苗若竹紧紧抱着杨名威,泪珠雨点般落下。 站在眼前的人与我们有着不共戴天之仇,想要报仇只要一刀就可以,一刀就已足够。 我强忍目中泪水,刀扬起,一刀挥向飞鹰帮主。 飞鹰帮主紧闭双目,只待我一刀结果了他,口中轻道:"大哥,我这就来陪你了。" 刀却在他的咽喉处停了下来,站在我面前的已不是那个叱咤风云的飞鹰帮主,只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老人,一个垂暮的老人,一个充满了忏悔之意的老人而已。 我还能下得了手么? 我手腕一振,刀轻吟一声,断为两截。 飞鹰帮主听得刀声,睁开双目,怔了一怔,只听我道:"冤冤相报何时了,二十年前的仇恨不应该带到现在。" 在院长和飞鹰帮主充满泪水的目光中,叶茗和苗若竹扶着我和杨名威二人走出武馆大门,渐渐远去。 天色微白,太阳即将升起,新的一天也将开始。 编者按:最快乐的报复手段是宽恕……文章悬念连连,环环相扣,极具可读性。 (责任编辑:世外梅园文学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