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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所有的一切,不过如雁过寒潭不留影一般。所有的记忆会在黑暗里慢慢的刺痛我,然后再伴着清晨的微笑而消退。无数次我摊开我的手掌来,里面纹路清晰,掌心微热,只是一片空白。请不要离开我,无论你以什么样的方式存在。 五年了,人常说,十年一个坎,过了就不再会想起。咬咬牙,我是狠的下心来的,就只当这所有的一切是从来未曾发生过。过了剩下的五年,我也是心如铜墙铁壁般的坚硬了。而现在,我又回来了。是的,回来了,从上次离去我本是等过十年后再回来的。 奶奶看见我的时候眼圈就红了,妈妈跟着我后面不停的转悠,楼上我的房间没有一点灰尘。阳光依旧从落地玻璃洒进来,大片大片的。吊藤椅被风吹的轻悠悠的晃荡。一切都还没变,甚至于放在桌上的小镜框也没有被收起来。镜子里你还是那么年轻英俊帅气,微笑的嘴角隐藏着那么一点点的羞涩。我知道当我踏上这片土地的时候,所有的与你有关和与无关的记忆便会如潮水般的淹没我,让我窒息。妈妈进来的时候说:过去的已经过去了,孩子,每个人成长的过程中总会有一些磨灭不去的记忆。 我说:妈妈,你有过么? 是的,我也有过,但是都已经过去了。你看现在我们的家是多么的幸福,有你,有你父亲,还有你奶奶,还有我。是吗? 可是,妈妈,我觉得孤独。我内心一直觉得孤独,妈妈我真的不喜欢这个城市。 孩子,其实我们每个人内心都是孤独的。你只是提前经历了一些你的年龄还不能接受的生死离别。可是总有一天,你身边的人,爱的,不爱的,总会离你而去,你也会离他们而去。明白吗? 妈妈,也许我就这样一直在外面不回来了。我在这里不快乐。回来吧,我们都爱你。妈妈起身而去的时候,我和她一起泪如泉涌。 你离我而去,我们终于天各一方今生无法再次相见,我无法尾随你,我只有瑟缩在我自己的角落将自己包裹成为一个茧。你带走了我所有的安全,快乐和疼痛。你就那么轻轻的走了,就在我一转身或者还在哈哈大笑的时候,你悄无声息的就不存在了。这一切就如雁过寒潭不留影一般,我终于明白没有什么属于我。无论我们是否愿意,最终我们都是无能为力。 毕业三年,我一直无法安心的工作,莫名的恐慌一直如影随形的跟随我。武汉并不是一个安全的城市,我是真的真的无法再喜欢它。这里的人潮汹涌,这个城市喧嚣暧昧。我只有选择流浪。三年来,我用光了我妈妈还在做女孩时便开始攒下来的私房钱。最终你的家乡让我彻底的绝望,你是真的真的不在了,你是真的永远的离开了。 98年,武汉的洪水便如武汉夏天的温度一样日益见涨。江水一日一日的就要漫过了长江大堤,整个城市似乎也在摇摇欲坠。那个时候我还是个快乐的孩子,我一直想着这样的洪水离我的生活很遥远。无论江水怎样见涨,国家总会力保武汉。分洪,炸堤,那都是武汉上游的一些蓄洪区的事情,离我们居住在省城的孩子来说,真的很遥远。而生活的内涵却总是要发生一些你所预料不及的事情,在你快乐的要飞舞的时候给你沉重的一击,成为你一生永远也无法卸下的重担。 你去分洪区的时候,你说你很快就回来,一个礼拜半个月,你说你回来还可以参加我的毕业典礼,帮我从学校把行李搬回家去。那个时候学校已经分配我到一所小学任教,你说等我工作一年后我们就可以结婚,我们会有个像我一样漂亮的孩子。你还说,你会带着我们母子回到你的家乡,那是大漠深处。你给我描述说,那里有笔直冲天的白杨树,有清凉如水的月光,有秃鹫在月亮下面斜斜的飞过,还有午夜戈壁滩上的风如咽如泣的吹过。我一直在南方长大,我痴迷般的沉醉在你的述说里。 然而我最终没有等到你回来。你就那么悄悄的去了。或许你就在我还做着美梦的时候你就走了。我一直想问你,走之前,你是否曾经回头向武汉遥望过一眼?你是否想起过我?我却永远问不到你。罢了,你走了就走了吧。我只愿我是从来没有认识过你。你的战友向我说,那天晚上监利的那个村子就在那么一瞬间就全是一片汪洋了,浑浊浊的除了水还是水,周围的人声,牲畜声,房屋倒塌声,洪水的咆哮声,一下子天地之间就为之混乱一片。人,牲畜,树木等等在水里就那样随波而沉浮。你的战友说,那就是悲惨世界。那个晚上,光你们连里就有四五个人在抢救老乡的时候不明不白的一霎时就没了人影。谁都不知道你们是怎么去的,在那个混乱而又漆黑的时刻,谁都不知道谁在哪里,是否还活着。 我是到过那个小村庄的。我去的时候,洪水已退,村庄里已是满目荒凉,土地裂着口子裸露在太阳下,人们住在简易棚里。长江里的水位已低下去很多了。庄稼都已经不复存在,稻田已经变成了沼泽,里面只剩下一些生命力特别顽强的绿色水草。老乡们已经陆续开始着手重建房屋了。面对灾难,人们总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变得坚强起来。 我坐在大堤上,想起你曾经有次问我,你说:水都往什么方向流的?我不经考虑的说:我不知道,我一向分不清楚东南西北。你哈哈大笑,我突然说,向东,不是有一江春水向东流的说法么?呵,这水现在还是向东流的吧?不知道,只怕这一生我是再也学不会分辨东南西北了。茫然吧,惶惑吧,愤怒吧,颓伤吧,都去了。留下的所有的记忆都会在黑暗里慢慢的刺痛我,然后再伴着清晨的微笑而消退。 编者按:当平凡的世界里的田晓霞腰系绳索奋力跳进洪水去救水中挣扎的孩童没再上来,就纷碎了煤矿里孙少平的梦.当一个上海少年去了北方农村,才知道世界上并不是所有地方都象上海那样处处是高楼大厦,处处灯红酒绿.只是要我们用一生的最爱来换取成长,那将成为这一生最残酷的回忆 (责任编辑:世外梅园文学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