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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朋友曾经颇有兴致的谈起“阿甘”，他乐观向上、执著一生的精神使我们的胸中一阵阵的涌起热潮，待亢奋慢慢消失后，才发觉自己太幼稚，太纯粹。这些孤单的意志（容忍、坚强、一丝不敬）在凶悍的现实面前又有多少威慑力？阿甘以悲悯的方式回避人世间的冷漠、歧视，但本性的懦弱于现实不可能有大的获救。把“悬空”的艺术权作消遣倒没有什么害处，但毁灭就始于这种悄无声息。文学、耻辱的历史、人的意志被逐一吞噬，直至陷进奇妙的束缚之中。荒诞就是这么编织而成的，在鲁迅、卡夫卡的文字里我们都一一领略，但作家的锐利犹如秋后的飘恕…… 相较而言，美国的小说成就比欧洲、亚洲要逊色很多，即便是众人皆知的海明威也是如此。这虽然有许多的客观因素，但骄横的实用主义对作家是最大的束缚，看看眼前中国的文学状况你就会很明白了。美国作家的漠落之感或许比任何潮湿的角落还要深厚。它既不像自己所吹嘘的“言论自由”，反倒陷入个人的“自我封闭”，用毛骨悚然的手段建筑起密密麻麻、丑陋的人际关系网络。虽然海明威的文字境界还不够阔大，主题也多重复且单调，但我仍对他在种种威迫的现实下，仍选择这个并不耀人耳目的职业深表钦佩。 我也曾在去年对海明威的作品痴迷过，但一年后对他的理解有了一些改变。在他充满血腥味的文字背后，隐约流露出对人生的迷惘和不安。人生无论收获或者毫无收获都是一场虚空－－一副巨大供人瞻仰的鱼骨。 《世界之光》的帕克从出现到奇妙的死去就像一部精彩的荒诞剧。存在本身并没有什么实际可寻的意义，人和一切动物一样都是微不足道的，无论你怎样去感知，它仍是虚无飘渺的。但人的一生都在竭力求证自己，通过荣耀，通过金钱，通过对方生动的面孔，直至最后一同从这个物质世界上消失。人类一旦有了意识，死亡的腐败之报便沾染上身，悲剧也从此获得了黎明的曙光。 海明威的《老人与海》在文学界受到很好的赞誉，大概是被他（圣地亚哥）的个人魅力所吸引。但我认为这是读者和评论家们对小说人物的过分拔高。他顽强，也孤独。孤独是少数人被迫的选择，假如可以避开世间的冷淡与无味的纷争的话。海明威是一个生活在现实主义世界里的理想主义者。 《战地钟声》是一部以西班牙内战为历史背景的长篇小说。国际纵队成员，美国教授罗伯特接受上指示与当地的游击队员携同完成一项炸桥任务，但就在大功告成撤退的途中不幸中弹身亡。 罗伯特的死有些蹊跷，它不同于安塞尔莫、费尔南多死得其所，而是宿命，战争的宿命。 战争无论起于何因，都不过是一种狭隘的爱国主义，或者以正义的名义达到满足个人狂妄的私欲的阴谋罢了。混迹于邪恶的大批无辜的死亡是战争永远洗脱不尽的罪证，也是战争永掘不尽的罪恶根源。打着不同旗号的暴力使人类自觉或被迫走上宿命。罗伯特的看上去极不自然的死赋有悲剧的诗意，人生像是为了赶赴一个虚空而自以为深邃的存在。 实际上，《战地钟声》比《老人与海》更应该受到世人的瞩目，它的现实意义远比后者深厚博大。 伟大的作家为悲剧而诞生，而且必然孤独一生，但也将竭尽全力一生。 （2003年11月3日草） (责任编辑：世外梅园文学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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