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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的记忆，让我一生都无法抹去。儿时的趣事，成为我时常翻阅的珍藏。家乡的桃花鱼便是这本珍藏中最鲜活、最富情趣的章节。我曾为自己的故乡——凉水埠而骄傲，因为这里既有悠悠的历史沉淀，更有浓浓的文化内涵，这里曾是一块山青水秀的乐土，是一片清新怡人的世外桃园。 30多年前，我和儿时的伙伴们最爱的去处，莫过于家门前那条清澈的石桥河。在那炎热的夏季，放学后我们就三五一伙跑向河边，迫不急待的甩下书包，扯下衣裤，光着屁股“卟通”、“卟通”跳进我们自己用石块垒 起的浅塘里，尽情享受“狗刨子”的乐趣。刚下水时，河里游动的鱼群被吓得一瞬间全部躲进石缝里，时间一长，鱼儿便试探着接二连三地钻出来，一串串从我们的腿间擦过，让人感到皮肤有一点痒痒的、酥酥的感觉。偶尔顺手一抓，竟能逮住一条鱼来，展开手掌一看，哈，是条桃花鱼。 当我捉住一条桃花鱼后，我便会不顾一切的跳上河岸，匆匆套上裤子，光着脚丫，光着身子，用合着的两掌捧着水，让鱼在掌心中摆动，然后一个劲的向家里飞跑，当气喘嘘嘘的跑到家门口时，掌中捧着的水早已漏光，只剩下桃花鱼奄奄一息，我把桃花鱼放入水缸中，眼看桃花鱼在缸里轻轻地游动，我高兴得不得了。这时母亲会问我：你的书包呢？你的衣服呢？ 水缸里养着一条桃花鱼，我便每天放学后用水瓢舀起来看一次，不然我是安不下心做作业的。养在水缸里的那条鱼，十多天后死了，我很伤心。母亲说：桃花鱼的家在河里，离开了它的伙伴，离开了它的家，它怎么可能生存下去呢？后来，我再也没有把桃花鱼捉回家了，偶尔伙伴们捉住后，我们便争相抢在手里看一看，摸一摸，然后又放回水中，看着它游向水底。 我见过的最大的桃花鱼长约5寸，或许是因为这种鱼的肚皮上有红、绿、白相间的彩色条纹，在太阳照射下泛出鲜亮的光彩，艳如桃花的缘故，人们将其称为桃花鱼。长大后偶尔得知，桃花鱼据说只有秭归的香溪才有，传说是王昭君出塞前坐在香溪边洗脸，伴着昭君的滴滴清泪，飘落的桃花洒满溪面流向远方，朵朵桃花后来就变成了桃花鱼。可我不知道桃花鱼是如何来到家乡石桥河的，邻近的水乡都没有桃花鱼的影子，我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几十年在外奔波，我已将儿时伙伴的小名渐渐淡忘，然而桃花鱼却是我最铭心、最清晰的记忆。 几十年来，对家乡桃花鱼的记忆和对童年的回味，始终伴着我成长。 去年的秋天，当我带着儿子回到老家，来到儿时戏水的石桥河边时，才惊愕的发现，当年悠游浅底的桃花鱼早已淡然无存，那条清澈明亮的小河，也已刺草丛生，杂苔遍布。缺少游鱼的小河，让人感到一种死寂和沉闷，再也没有那种生动的感觉，问起家乡的老人，才知道前几年，一些残忍和贪婪的人，用鱼网剿，用土炮炸，用农药毒，不到两年时间就将石桥河里的鱼虾斩尽杀绝了。石桥河水再没有那份欢快，石桥河里再没有孩子们光屁股戏水的喧闹，家乡也没有那幅令人魂牵梦绕的风景。 我只好给儿子讲述那段久远的故事。我想，后人们是无法读懂我对桃花鱼那份浓浓的牵挂的。 不知香溪里的桃花鱼是否尚在，什么时候去看看呢？ (责任编辑：世外梅园文学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