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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日的逃遁

时间:2010-07-25 22:29来源: 作者:漫雪冰天 点击:
泡杯清茶,燃支檀香,咀嚼纯纯的文字,你想起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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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林和靖游历四方后返回家乡在孤山隐居,后来孤山也嫌热闹了,又想迁往龙井和虎跑一带的深山去,终究未能如愿。
  十月的杭州桂香满城,预告着又一个隆重的节日即将来临,沉闷了一夏的心情开始死而复生,有点激动也有点烦躁,有种蠢蠢欲动的欣喜,也有种快被淹没的窒息。城市有着被包围和占领的危机,纷至沓来的游人把西子湖挤成了马蜂窝。他们饱览盛景,挥金似土,让本已繁华的城市更添辉煌色彩。
  游客岂知西湖之美美在山空水渺,当他们前簇后拥来到此地那种飘逸朦胧的景致早已荡然无存,西湖山水的幽奇必须觅得人烟稀少之处才能真正地领略,聪慧绝伦的钱塘苏小小为了能够翻山越岭行至人迹荒僻处独自凭吊,自创油壁香车以解决金莲远蹙之劳累。“妾乘油壁车,郎骑青聪马。何处结同心?西泠松柏下。”多么美妙的景致和心境。
  几年前这座城市就有人满为患的趋势,总在节日里被朋友或家人强行拖去逛街逛西湖,结果被堵在人堆里、困在人墙里寸步难行,只能满头大汗地随着人流像蜗牛一样慢慢地蠕动,甚至连视线都被攒动的人头遮挡分不清东南西北,想玩没玩成还归不了家,恨不得长出翅膀飞天而上摆脱人群的纠缠。
  每个杭州人都上过当吃过苦,于是不仅喜欢清静的人想逃遁,就连喜欢热闹的人也想逃遁。节日前夕,广播报纸上动员杭州人把西湖让给外地游客,可见节日的旅游气氛真是排山倒海势不可挡。庆幸的是西湖西南一带群山连绵无穷无尽,有足够的地方可逃,政府还专门在山区开发了两个新型休闲胜地:梅家坞和茅家埠。一个与龙井相邻就在里西湖延伸水域的山峦深处,遥遥地可以望见西湖的波光,另一个在离钱塘江不远的几座山谷之间。古时候钱塘江涨潮季节这些地方都属于舟笺停靠的码头,所以有“坞”和“埠”之称。两年前梅家坞和茅家埠就成了杭州人的特区,今年居说这两处景区的茶室已被精明的上海人抢先包去了,杭州人犯了难,他们的节日该逃遁去哪里呢?
  其实也不是没地方可逃,可以和家人或朋友欢聚一堂闭门不出,一桌搓麻将一桌打扑克,开玩笑说废话,或者坐客厅里自得其乐地看电视。走亲访友也累,很想哪也不去一个人呆着,打开屋角的电脑,去网上遨游,真正的逃遁可以是连QQ都不开,聊天室都不进,只是静静地品读文章。可以找出以前写了一半的小说修修改改加瓦添砖,可仅是看一遍都费好多时间,断了的思绪又很难重续。或者干脆走到窗台前,这里有一本翻开了很久都没看完的书,掸去上面的尘灰,争取把它看完,终究还是心猿意马,走不进书的境界去。或者还是去睡觉吧,闭目养神也好,而惊天动地的爆竹声差点吓飞了胆。
  最隆重的晚饭照例去大餐馆大酒店解决,杭州人被外地人说起来是出了名的懒,在一切追求快迅便捷的今天也是可以理解,杭州人不再像老底子那样为了团圆饭全家老小忙碌一整天,如今为了省时省力节日都去酒店饭楼包房,一掷千金在所不惜,这是杭州人独有的潇洒和气派,让那些既想玩乐又不舍得化钱的“上海佬”羡慕得眼红。杭州人的浪费和奢侈在古书上都有记载,这就是休闲城市的特色。
  大家围绕在一张大圆桌上大吃大喝时,偶尔一抬头发现一张张衰老浮肿的脸,仿佛一下子就变得丑陋了。如今无论在工作的还是在校学生都有太多的压力和冲击,有着四面楚歌的味道,人人都是抱着今朝有酒今朝醉的心态。杭州人最爱享受,吃喝玩乐也是一种逃遁的形式,准备十一结婚的表妹和男友才都二十几岁就挺着脾酒肚像中年人一样发福,十几岁的胖表弟还振振有词地为自己辩护,每个人都需要渲泄的渠道,别人选择哭,我选择吃!吃,杭州人聚到一起就知道吃,寻着各种理由和借口请客吃饭,在酒肉中逃避现实问题逃避思考,杭州人丢失了祖先的许多美德,却一直维系着吃的传统。
  杭州古称钱塘,乃京官的流放之地,由于那时当官的都是些颇为高雅的诗人才子,当白居易和苏东坡这些诗人才子被摘官遂放到西湖时还十分高兴,正中下怀,附合他们喜山恋水的性情,可谓放鸟归林,天高皇帝远,江南水乡让他们感到无拘无束轻松自在,如果古时候的西湖有今日的繁闹盛景不知他们是否还会热衷于流放呢。
  孤山不孤,断桥不断。西湖已今非昔比。
                 
  (二)
  节日的出游最后还是选择离茅家埠不远的三台山,约好时间赶了个早,抢在别人前头抵达那个农家茶室,坐下不久就有大批人马追随而至,立刻就座无虚席。
  众人邀我散步拒绝了,邀我打扑克回答不想打,邀我搓麻将我把头摇得像拨郎鼓,就一个这么让人扫兴的人,在热闹的场合不想参与任何游戏也不想说话,认为像他们那样的玩乐简直是谋财害命。那扇与外界相通的门自动封锁,坐在一个角落拿出随身带的《老残游记》,早有准备要在书中躲避一天,尽管如此这本《老残游记》已经看了大半年了还是没看完,时间都不知流失到哪里去了,生命仿佛不属于自己。
  《老残游记》的书页里夹着一叠稿子,是别人发表在网上的作品,打印在纸上卷成一筒随身带着,夜里叠放在枕边,没人知道我如此地痴恋别人的文字,作者也不会知道,也没必要知道,这种感情相对于爱情来说只是喜欢,相对于喜欢来说只是爱慕,爱的仅是文字,当然对于文字的作者也是充满幻想的,那种无边无际的幻想。对爱有点叶公好龙的倾向,一旦受到约束,就会千方百计地挣脱想方设法地逃跑,喜欢这种飘渺方式的爱,既不会拴人也不会被拴,自由自在的。
  在文字里躲藏了一上午,趁喧哗之际离开众人。这块地处西湖向山里延伸的一片水域我初次寻到此地时还是相当幽静僻远,如今已热闹非凡,但相对于游人如织的西湖边还是显得略微清闲。在这样隆重的节日人们都是成群结队地簇拥在一起,对对双双的恋人牵着手迎面而来我视而不见,我正在琢磨那棵布满皱皮的大树已有多少年龄;穿着雪白衣衫的新娘新郎与我擦肩而过我没有回眸,我正专心致志地凝视脚底石板上的花纹经历过多少岁月。这个城市天天有人结婚也天天有人离婚已经不稀罕了。
  我把手机从包里拿出来捏在手上,手机像失去生命般静寂,但我知道有一根线或者说有一根通道捏在我手心,但这根线和通道早已失去了方向。跑遍整个热闹的景区,最喜欢的还是站在高木桥上聆听深涧中溪水激荡的潺潺之声如同滔滔不绝的爱的抒叙,还有鸟雀飞过密林的欢鸣如同一道道光亮划破心空的晦暗。
  水边有一座很宽敞的大凉亭叫雪舫,里面不少游客在休息,凉亭一角有个妙龄女孩以优雅的姿态坐着,这是我今天遇见的第一个单身游玩的人,我踏入雪舫时她一双眼睛始终看着我,我也看着她,相互的注视都很自然,她眼睛睁得大大的,眼珠子又黑又亮,瞧着我目不转睛,我也不由地目不转睛地瞧着她,好象希望从对方的眼睛里发现什么似的。当我迈着轻松的步子跳下几节台阶离开时,我知道她的目光依然跟随着我的背影,心里就很快乐。
  边行边看,眼前一片渺水不停地晃荡着变幻无穷吸引了我全部的注意力,但走在人群里磕磕绊绊的很不舒畅,后来我丢开人来人往的石街步入躺满落叶的草径,想搜寻一个较为冷清的处所,可以随心所欲的走走停停,看看想想,没有前簇后拥的逼迫感。
  突然来到一座不知名的小山前,山上怪石峻林,甚是冷清,突生好奇心想攀登上去观望四面地形,却又担心貌似冷清极有可能藏匿着成双成对的人影,尤其可能是偷欢的情侣,不想去打扰他们,遇上了进退两难十分尴尬。不想山里只有一个黑衣男孩托腮而坐。
  他坐在高高的台阶上,就在眼前云梯般笔直通向山顶的阶梯的顶端,面朝山下居高临下,以一种空前绝后的姿态坐着。上山必定要在他的注视下一步步走近,山道狭窄他必定起身让路我才能通过。他或许和我一样也是来寻觅寂寞的人,或许是失恋了心情格外沉痛,也或许是这样一个热闹的节日远在异乡不能与家人团聚而逃遁至这座无名的小山,肯定与我有着相同的心境。我决定放弃攀登,但在离开前再次与他对视,他漆黑的眼睛分明也在一动不动地盯着我,我想他能看出一份理解和默契。
  我对三台山情有独钟,是因为这里埋着一位让我非常敬慕的英雄,是与岳飞齐名的于谦,同样为国为民,同样被奸臣所害,同样落得冤杀的结果,却留芳千古之名。青山埋忠骨,绿水荡英魂,浸透古文化的杭州西子湖畔,坟墓已成为一大景致,美丽的山水埋葬了太多历史名人,除了岳飞、于谦,秋谨,还有许多不为众人所知的英雄人物,还有苏小小、林和靖等有才有识之人。我想正是由于他们的点缀才使这片山水充满了灵秀之气。这样的墓地只是让人怀念和凭吊,毫无恐慌之感,在墓前沉思默想一番,相隔时空与不灭之魄相视对语也不失为高雅脱俗的举止。
  终于在草地的尽头发现一条已被两边灌木丛淹没了的石阶,一步步踏上去感觉有点阴森森的,连一丝儿的风都消隐了,鼎沸的人声变得非常遥远,山顶的石碑和四周高高的大树全都静默地站立着,铺着青砖的石台上躺着的枯叶和硬壳果子全都纹丝不动,石台面上覆盖着厚厚的尘埃,一个尘封的世界,透着遗忘的哀怨,梦境里经常出现这样的景象。我心里有点慌张,觉得自己被四面八方的目光包围了,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生怕自己无意间的闯入惊忧了死亡般的沉默。
  我定了定神走近石碑,“瑞峰宝林”观摩了半天才认出这四个字,这应该是吉祥的意思,却为何无法驱散这片山地凝结的阴郁?一颗麻栗果从高高的枝梢上掉落下来,在石板上弹跳了几下滚向一边,让我松了口气。我翻过山顶拾级而下,深深的草丛里显露出一截断缺的矮墙,散发着被岁月抛弃的陈旧,矮墙一端石柱子上雕刻的形状却在炫耀它曾经的身价,“王界”两个大字依稀可辩,在墙内也就是山的背阴处我看到两座坟墓,果然如此,当我感觉到一股阴气时就预知有坟墓,这是不被人记念的坟墓,或许埋着什么权贵或者奸臣,我心里胡思乱想,墓碑上的字迹已模糊不清。峰底有座灰暗的古亭,亭内呆坐着两老,他们的衣着形象与周围的环境一样黯淡无光,几声沙哑的咳嗽才证明他们是活物。
  走出“瑞峰宝林”我环顾四周,发现除了临水的一片河岸山峦被艺术地精雕细刻过,其余地带仍是毫无修饰的荒山野林。
  终于看到粼粼的波光了,还有大片如浪潮般汹涌的草地,我就站到空旷的草地中央仰面看天,一团团棉絮般浓稠的柔云已染上了绚丽的暮色,一只游船摆离湖岸悠悠地远去……
  四周突然沉寂下来,白日的繁华被渐浓的夜色吞淹,展目远望,山水落廖而凄清,我在人去楼空的草阁石亭里留下孤长的身影,此时它们尽属于我,我也属于它们。
(责任编辑:世外梅园文学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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