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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乡与进城

时间:2010-07-25 22:29来源: 作者:刘继宏 点击:
泡杯清茶,燃支檀香,咀嚼纯纯的文字,你想起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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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约自古以来,城与乡就有着极大地分别。城里盘踞了达官贵人、首领业主、商贾巨富等各界名流,就是汇聚的那些个三教九流各色人等,能够在城里混的,也都并非等闲人物。于是这些占据了优越位置的繁华喧闹之地,便形成了一方一地或政治或经济或文化,或三者兼具的枢纽或中心。除了这些被墙围起来,确切地说是被乡围起来的所谓“城”之外的广大地方,便被称为“乡”,那些散散落落居住在乡下的农民、樵夫、渔人等等的所谓劳动者们,就在田间、山里、水上,经营着管理着劳作着,为人们——无论是乡下人、还是城里人,提供着衣食住行都离不开的柴米油盐酱醋茶……
                 
  据说,早先城与乡之间,除了砖石或泥土筑就的高低、厚薄不尽相同的墙作为界限之外,一般情况下,并没有其他人为设置的藩篱与障碍,人们可以在城与乡之间自由来去,住在城里或居于乡下也没有过多限制。城里人住腻了青堂瓦舍,看累了车水马龙,尽可以出得城去,依自己的意愿,或远或近地寻一处山脚或水边,也许暂时也许久远地住下来,背靠半壁青山,门对小桥流水,半掩着闲开牵牛的柴扉,听鸡鸣清晨,犬吠黄昏;看春花秋月,夏荷冬雪。感受四时山色青黄交替,体味朔望水势涨落变幻。乡下人厌倦了村野田园生活,懒得再去耕织渔樵,也可以踱进城来,觅地购屋,或是临街的阔宅敞轩,听市井的喧嚣,看街区的热闹;或是僻静的幽深胡同,燃棋枰烽烟,任檐雨淅沥,去自得地享受闹中取静的无边意趣。不过,能够做到这些,得具有两个先决条件——一社会安定。兵荒马乱,择地而居是为了躲灾避祸。二有钱。没有钱,或是一天天的脚蹬手刨忙个不住,维持生计,勉强糊口,何谈步步登高的择第乔迁!
                 
  后来,在一个相当长的时期里,居于城市的人优越感普遍增强,原居乡下被获准迁进城里备感荣耀,叫人羡慕,原居城市被强遣农村则成为了一种惩治,很有些“流放”意味,是由于城乡之间差距拉大。一旦被送到农村便意味着将永远以农为业,永远成了说起来高尚,实际很是被人看不起的“修理地球”的农民,弄不好还时常被人怀疑是犯了天条被贬下界的妖怪,时时提防着会不会兴风作浪。城里人不在城里好好呆着随意下乡,乡下人不在地里老实种地进城乱窜,那可不行。投亲,得向当地管事的报告,登记家庭出身、本人成分、有无前科、有何劣迹、进城理由、借居何处、预计时间等等等等。下店,不管事情办没办妥,千万别忘了狗颠肚似的先找个旅社,恭恭敬敬的递上介绍信,陪着小心盯着接待员的脸色,生怕人家在自己早已检查了好几遍的介绍信上发现问题。好歹住下,很有可能睡至夜半,被也许带也许不带胳膊箍,胳膊箍上的字也许看得清也许看不清的随便什么人,不敲门便闯进来盘问一番,除了小心回话老实交代,必要时得光着屁股下床翻包,掏证明信交人查验之外,千万别反问,若是惹急了人家,将你送个地方审查几天也说不定。
                 
  我出生的时候父母是住在乡下的,所以我一降生就跟周围的绝大部分人一样,是乡下人。后来父亲进城当了工人,全家住进了城里,于是一转眼我就变成城里人了,轻松容易的很。
  在“东风吹,战鼓擂,吹起牛来谁怕谁”那个年代,“吹”的粮食和生活必需品极度缺乏,老百姓三根肠子闲着两根半,勒紧裤腰带干活,立志要赶英超美,在最短时间内建成共产主义。粮站里供应的玉米面是带玉米骨磨的,老“细发儿”了,可就是不禁吃。于是大食堂发明了“增量法”,想方设法用尽可能少的粮食,做出尽可能体积大、分量重的干粮。还不够吃,就“瓜菜代”,蔬菜吃没有了,野菜挖完了,椴叶、榆钱撸了了,榆树皮也扒差不多了,就吃淀粉。现在我们说的淀粉,通常是粮食粉碎提炼出来的精品,可那时的淀粉是玉米皮、树叶子做的。人们饿急眼了,就开动脑筋,极富创造力地把牲口都不吃、干了只能当柴烧的玉米皮子、柞树叶子,用造纸厂造纸的设备和工艺做成淀粉,用来揎肚,好在那时候技术监督和食品检验部门没有干涉。你说那柞蚕吃柞树叶子,上头吐丝,下头拉出来那玩意叫“蚕沙”,还是中药。可人呢,连那绿虫子都不如,把柞树叶子吃下去,不但上头吐不出丝来,下头呢,别说“蚕沙”呀,就是该拉出来那玩意还排不出来呢!还吃呀?还得吃,要不吃,饿!我们家又“变”回乡下那时候,就从城里稀罕巴嚓的带了一筐晾干了的淀粉坨去,可到吃它的时候,拿锤子砸、斧子劈,大火煮,慢火蒸,有啥法儿任你想去,就是整不动它,始终坚强地保持着晾它时的形状,更别说将它吃下去。由此可见它那个“细发”劲儿,也可以想象,吃下它去那该怎样特别的“抗饿”。
                 
  父母所在的工厂“下马”了,父母被工厂“下放”了,我又被很轻松容易地“变”回乡下人了。公元一千九百六十一年九月一十四日,工厂派来的两辆马车拉着我们全家六口以及辎重(半车笸箩碎煤和圈煤用的砖头,八成还有几捆大枝柴)、细软(一口土改分的大板柜,两只木制洋火箱子和行李),出城一路往西,攒行三十余里,几近日暮黄昏,于一处山脚下“落草”为农。
                 
  下乡之初,全家户口改为农业户,可商品粮还保留一年,生产队火柴呀灯泡哇什么也不分配给你,军草呀军蛋哪却必须得交。七十年代末,我当了乡镇干部,可农业户口、农业粮不变,还领着老婆孩子种责任田,交公购粮,也赶着跟连襟借来的双目失明的瞎骡子车去粮库排队交公粮。这段时间,自各儿觉着就是那种现在被人用盐煮或者用油炸来吃、说蚕不是蚕说蛹不是蛹的“神仙”!
  到了九十年代,当上副镇长有几年了,还是农业户口农业粮。一直到我已调到县直机关工作了,人家问我你的户口怎么还没有变?到有关部门一问,才知道我们同期转干的全办完了,而办的当时,到我这儿,办事的人一个电话打到我原先工作的乡镇,说我调走了,听话那人问没问这个人调去哪了咱不知道,也不说这点事稍一查问便可清楚,只说办事那人八成认为“调走”和“去世”没什么两样,那么调走等于去世,去世亦即死了,人都死了,什么户口、粮食关系自然也就不用办了啊,就这样也就没给我办。后来,经组织部门一位热心同志又跟领导请示,又与相关单位协调,又是写信又是电话的帮助联系,最后由“去世”了好几年的那个我跑到有关部门交了钱请了客,这件事才算完。
                 
  说到这,怕是有人笑话无能,其实,这一点无可否认。君不见,能耐人长袖善舞,黑道白道红道黄道,多路并进,一路攻关夺隘,早早就利用手段改头换面,脱胎换骨,凤翥龙翔,立地飞升了,连扔下四十奔五十的老婆都变成了“待业青年”,安排了工作,还有什么事能难得住人家!在一般人看来不该办的事,有些人办起来比应该办的事办的还痛快,而政策允许办的事有些人办起来却特难,不仅需要申请、央告、哀求,甚至还得来点真格的,要不,劳驾您一边等吧。你不得不由衷地佩服现在有些管事的那极好的耐性,非把来办事的“等”出个大头小尾来不可,也不知他用“等”来的筹码换了那骨头上咔哧下来的东西,吃到嘴里,有没有血腥气。更令人惊叹的是这些道貌岸然、冠冕堂皇、假做正经、口不对心得叫人恶心的家伙,至今仍然还端坐在管事的位置上道貌岸然、冠冕堂皇、假做正经!
                 
  叫我心安理得的是,光阴转了四十年,我又回到了起点。虽然,我不可能随着光阴再转四十年了,可这城市与乡村,城里人与乡下人的境况与差别,正在发生变化,得到改善。相信以此为起点,将会继续发生改变农村落后面貌的更大变化。北京不断传来的减轻农民负担、逐步免除农业税、动员全社会力量救助农村贫困人口、加强“三农”工作等信息,尤其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的决策预示了这一点。
(责任编辑:世外梅园文学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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