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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远处海涛隐隐，山影逶迤，冬季的晚风无处不侵，像千万条蛇，令人惊恐，令人更加滋生思念的情愫，冷飕飕的呼啸声，将冬夜的影子拉得好长，好长……萨克斯管《悲歌》独奏，深沉的旋律，行云流水般蔓延。思绪纵横驰骋，奔腾流袭，沿着不定形的轨迹滑翔开去。我在世间最美的语言中，寻找错位的流星，生命里的过客，一一重现…… 曾经失落的光阴，枯萎着诱人的温馨。 起身走到阳台，等待丝丝缕缕的月光倾泻，馥郁的玫瑰香，流进我的心房，很慢，很缓。 小区的花圃里，曾经艳丽娇媚的花朵，花瓣洒落一地。曾是怎样的芬芳和嫣红，顷刻间竟如此脆弱，碾作尘泥了。以前总认为，零落的是花瓣，花，明年还是要开的。所以不为花开而喜，也不为花谢而忧。可是现在我多么渴望能将这花瓣一片一片拾起来，放回春天。 年少时看《红楼梦》，对“黛玉葬花”的悲痛哀伤只是皮毛上的理解。只觉得她多愁善感罢了。现在看到满地的落红，心底里滋生一袭难以言叙的隐痛。被埋葬的，不仅仅是花瓣，彻底被埋葬，其实是心，一颗缠绵哀怨的心。 下午我在乐室里独奏《时光流转》，想起了影片里《卡萨布兰卡》那深情的放歌，月光下幽蓝的荆棘丛便浮现脑海，两个相爱的人互诉心声，美丽的姑娘明天就要成为别人的新娘了，那种无奈的心碎到底催下了多少人的眼泪？ 在音乐里嚼着人生的酸甜苦辣，竟多了一份干涩的味儿。 失败和孤独慢慢地爬上心头，印痕定格在一阕婉约词里。我究竟在等待什么，思念又是一种什么样的东西？一直在找寻，从春夏到秋冬，终究未能找到答案。 水中镜花摇，月波起潋滟。冬夜思潮冷如霜，寒月移步上东窗。破碎的云影，悄悄地飞过，回首昔日的温柔，不忍凝成雨滴，徘徊，徘徊湛蓝的天空。 在冷冷的冬夜静静地思索，任一怀缠绵的思念，穿越季风，穿越遥远的距离，迂回在流淌的文字河流中，卷起千层涟漪，被穿空的浪花淹没。 其实，这只是惯例地在沉睡之时打扫自己，想以一身轻盈进入梦境，以我乐观积极的性情，淡化所有的失意流离。那沉寂的野菊，那残阳的余辉，那泛着烟波的江水，那缥缈的烟岚，那如风的琴瑟，那种种潇洒，如柔柔炉香乍然从窗缝中卷入……虽令我惜之良久，但也只是固执地保存那一缕曲韵而已。 当窗棱上子夜的影子从慌乱的一瞥中消失，这世间有多少人的嘴唇在纠缠中焚烧？又有多少身体紧挨在一起，灵魂却隔着深渊冷冷地打量？蓦然间发觉，我们为某种神秘的相同所左右，灵魂早已连结在一起，然而那隔着太久的沉默，仿佛又体味着黄昏逝去前的轻轻叹息。 广袤的夜空，突然有一颗流星悄然滑落，视觉霎时灿烂明亮——冬夜独思岂不也是一种残缺的美丽吗？只要活着心中有爱，悄悄地牵引。 虽然人生有月缺月圆，而有爱的人生，总有一天能够拥抱到温暖绚丽的阳光。正如我居住的城市从来没下过一场雪，于是每到冬天，总渴望着能亲眼见到雪花的飘摇醉态，从天而降，觉得此生要是没有和自己的最爱一起品味到煮酒吟雪的那份意趣，就算自己的人生，被云锦族拥，也填不满那永远的漏洞。于是，一直带着梦幻，期待着爱的诺言，缔造永远。 冬夜，北风依旧凄冷彻骨而酣畅淋漓，沉睡之前饮尽孤樽残酒，流光凝伫在七律中。 2005-12-8夜 (责任编辑：世外梅园文学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