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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我的出生好像就是一个错误，一个荒谬而美丽的错误。从我呱呱坠地的那一天 起，就注定了我的命运。 迷人的金秋，怀胎十月的妈妈终于生下了我。随着我的哭声的响起，屋子里一片唏嘘。虽然只有那么几个人（其实就是我爸、我奶、我姨、还有我妈），我的幼稚的哭声已被他们的叹息声淹没。妈妈也因为那鄙夷的眼神，抬不起头来。奶奶摔门离去，妈妈再也无法收拾她那泉涌的泪水。这些都是我懂事后妈妈跟我讲的，妈妈从不说谎，也从不诬蔑人，但至今在众多的媳妇当中，妈妈还是对奶奶最好的。随后奶奶又回来了。坐月子都送鸡蛋，也许就是为了那不得不送的鸡蛋，才回来的吧。然后说下了一句不堪如耳的话，这句话是无法写到这上面来的。妈妈至今都记忆犹新。 可我偏偏又不争气，小时候总是爱哭爱闹。这倒是让人更看不起我。在我面前，妈妈一直都没能用那种骄傲的眼神去迎视他人。妈妈一直都任劳任怨着，就因为我，找不到反抗的理由。就因为我是一个女孩。 在我的成长中，确实就是那种奶奶不亲姥姥不爱的类型。只有我老姨最疼我，处处都想着我。当然我姐姐对我也很好。 渐渐地我长大了，我学会了用行动来保护自己那不堪一击的自尊，学会了看所有人的脸色。我从来不会在人家还很烦我的时候去招惹谁。我过早的学会了听好赖话。一个讨厌的眼神，一个不屑的表情，甚至婉转的一句话，我都会转身离去。他们吃东西的时候，总是避着我的，所以他们一提到吃饭，我会立刻跑开。我很少在奶奶家吃饭，除非逼不得已。 二 小学的时候，我还很自卑，总觉得谁都比我强。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他们讲到奶奶的时候，都是眉飞色舞。只有我，“奶奶”这两个字，对我太敏感了。也许妈妈实在是太委屈了，其实妈妈是不该告诉我那些事的。不过即使不告诉，我也会从他们的脸色中看出来。只是我过早地替妈妈分担了一些压力而已。 在小学的六年里，我用成绩战胜了自己，一直名列前茅。也就在这六年里，有一个人像妈妈一样的，无微不至的关怀着我。他就是我的老师——孙作才。他是除了妈妈以外，对我最重要，最有影响力的一位老师。就是这样的一位民办老师，却给了我很大的鼓舞。他提拔着我，爱护着我。甚至用那种舔犊的爱，来爱着我。他知道我自卑，就在同学面前为我树立威望。那时候，我是学习委员，是中队长。所有的同学都服我，不敢不听我的。老师常说，同学们不听我的话，就是不听他的话，一律严处。在这六年时间里，我找回了自尊。我在他们面前，在学校的老师面前，我也快乐地骄傲起来了。学习成绩一直遥遥领先。这让我学会了：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回家后，也从不介意他们怎么看我，说我，总知，我有了优点。妈妈也变得比以前爱笑了。 三 可我的成绩并没保持下去，上了中学。第一次考试在六百多人中，我排了十五名。再往后，我就一直的往后推着，最后已经不愿去看考试公开榜了。也许是我的杂念太多，也许是我的学习方法不对，成绩一直不怎么好。这让在小学受宠的我有点吃不消。甚至产生了辍学的念头。我对妈妈说：“如果考不上重点，我就不读了。”可是，也就这样，真的没考上重点高中，不过最后还是去读了。是一所普通高中。 那所学校里，我读的是文科。那里成绩好的人好像不多，我在班级里排在十名左右，但成绩不是很稳定，有时也会窜到二十名。可我还是依旧努力着。我的代数老师是一个实习生，说话不清楚，讲课总爱绕弯子，听得你糊里糊涂。我们每次班会都向班主任老师反应，要求换老师。可我们的班主任一直没好意思向学校提这个问题。我们的数学成绩统统一路下滑。我更是严重。晚上打着手电，早晨借着公厕的路灯，没完没了的学着。成绩还是没有起色，学完就忘。 现在想想，那时候也许就是吃得太差。 那时，家里很穷，为了给家里省钱，我一天吃着家里带来的大米和花生。花生是用饭盒蒸出来的，然后放点盐。大米饭有时候还半生不熟的。只有中午吃一回食堂的饭菜。大部分都是选择最便宜的一个菜。记得很清楚，最好的一次我花了一块两毛钱。大部分都是六角、八角、四角……这样继续着。现在想想，就那样的伙食，成绩是上不来的，对一个不是十分聪明的我来说。然而人生，又一次让我感到：我被人忽略了。爸爸妈妈很忙，没时间理我，甚至没一个人关心我的生活。只有我姐还去看过我一次。 四 更给我打击的是那一次…… 国庆长假，我们都回家了。往回走的时候，我依旧带了很多大米、花生、还有苹果，这些就是我高中的伙伴。早晨起得很早，五点左右。因为要走很远，才能坐到车。很大的也很沉的一个大包，我是拿不动的。妈妈就让还在炕上躺着的爸爸起来送我。爸爸也许是太累了，很不耐烦的说了句：“自己不会走啊”这一句，犹如晴空霹雷，把我的心击成了碎碎的片。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所有想说的，所有想问的，都找不到出口。这就是我的亲生爸爸。我拎起包就走，还是被妈妈给拽住了，非要送我，还是妈妈送了我。可是在我坐上车的那一刹那，我的心好像已跌进了谷底。 树木循循地往后退着，一排排的房子越来越小，妈妈的身影也渐渐看不清了，看着这远离的一切，我的思绪早已不知去向。我已经快十八岁了，可以不靠父母活着。对，就是这样，不用再靠父母了。 就这样，我的成绩也就定格在了那十来名，不再有进步了。于是我想到了辍学，不再靠任何人。如是转过年，我就不上学了。尽管老师、同学来找过我，父母劝我考虑好了再说。我还是离开了那可爱的校园。到至今，我还认为这是个错误。从出生到现在，我就这样一直错误着。还依旧是因为我是个女孩。 五 十八岁六月份，我找到了一份工作。生活就这样被成人的工作给充斥着。那时我还不满十八周岁。好像没了好多烦恼。想想在忙碌之后，就会有收获，就很开心。一个月后，我拿了这半生的第一份工资（陆佰伍拾贰元），看着第一次自己的成果，痛苦并快乐着。以后就这样了吗？那时家对我来说已不太留恋，我一定要挣到钱，让他们刮目相看。于是我没有回家，随后第二个月，我开了壹仟叁佰陆拾捌元。这回我有信心了，我要回家看望他们，也炫耀自己。毕竟那时能挣那些钱的人还是没有几个的，在我们家那儿。 我买了很多没吃过的海鲜、水果。都是两份，爸妈一份，奶奶一份。果然，我的命运发生了变化。奶奶在我走的时候，送给我一些鹅蛋，多少我已经记不清了。但是感触确实很大，这毕竟是生平，奶奶第一次主动给我送东西吃。那时，我坚信了自己的选择，也感到了苍凉。 逐渐地，我不再介意他们。对奶奶、爸妈都很好。每次回家照旧买东西看望。但每次看到奶奶接受东西时那种喜出望外的表情，我就心酸。后来，我也学会了大手大脚的花钱。弥补我以前的失落，以前的失衡。一点点的，这份工资也已满足不了我。我开始寻找别的出路。一年半后，我辞职了。然而，又一年半的时间，我无所事事。终于在两千零一年，我才找到了今天的饭碗。 人可以没有钱，但不可以不赚钱。 我一直就这样的提醒着自己。也许明天我还会努力，寻找更大的出路，也许我就这么安然的呆着。但是我也曾经很多次让他们另眼相看。尽管我没有完成学业。我在这么多孙子、孙女当中，还是能力比较可以的一个。 他们不会再瞧不起我——依旧是这个女孩！ 编者按：真情实感，难能可贵。一路走好，女孩！ (责任编辑：世外梅园文学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