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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照在乌溪江上,溶出一滩碎金。 今日风大,江边散步的人很少。因为心情,因为半世的人生须要重新检讨,尘封在脑海心中的种种、种种需要清理,泪蝶把躯体裹在风衣里,独自将散乱如麻的思绪一根一根地拉出来,让它在风里飘一飘,淌一淌。 “嘭、嘭、嘭”,这是江边人家主妇在拍打晒的松软的被褥,曾经听得人说,女人在家闲着没事就爱洗衣晒被,不然就会难受的要命。泪蝶感到好笑,竟有这么不会消受的人吗?远远的望着那些忙进忙出、不亦乐乎的女人,她在想:她们幸福吗?也许。 也许什么?也许是,也许不是,也许无所谓幸不幸福。人生容不得奢侈,有了money,也许就再也没闲;精神富有,可能两袖清风。曾经有一句话挺流行,说某人暴发却无品位,云:“穷得只剩下钱了。”听起来酸腐又无奈,是嘴上工夫。现在几乎无人再说此话,因为现实与温饱的交逼,事实上已多少人梦寐一穷如是,只苦于求之而尚不可得啊!主妇们爱洗晒,也许并非洁癖,,或是因没有money,只得劳己筋骨,造成太闲的假象,或是有一种莫名的心理需要,让她们体验到雍实感、存在感,使她们的生活免于窒息,免于发霉,她们洗晒的其实是自己啊。 前面江心的石滩下,一片洁白的光让人吃惊,细一看,好多的白鹭啊!从哪里来的,你们!拍翅掠动间,美得让人晕眩。泪蝶曾经漠视孔方老兄对她存在的重要性,此兄也从未显示过它对她的友好。此时此刻,她正想跟它讲和,想跟它握手,她的心正跟它进行着艰难的谈判,泪蝶低不下她骄傲的头,此兄却能扼制住她脆弱的灵魂。可是白鹭,在这秋意萧杀的季节看到白鹭,这么潇洒,这么脱俗,简直不是人间的凡物,泪蝶凌乱窒闷的心突然被一种感动溃开了缺口,非常想哭,它们一定是来自天堂的吧。 泪蝶向它们飞奔过去,可是,她的脚停步了,她的思想凝固了,泪蝶但愿她的眼睛在这一刻是失明的,她不想承认这是我们人类的所为:两只白鹭赤裸的胴体赫然提在两个男人手中,水面漂着一大片惨白的羽毛,此鸟何辜,竟遭生剥?她看到一滴血从白鹭的眼里沥出,象一个问号,无言的问:你知道我痛吗? 一股寒意至顶而下贯穿泪蝶的全身。这是为一个字拼杀得红毛绿眼的时代,所有的美丽都象一个虚幻的梦,瞬间就被强光的利刃无情的戮碎。无助的人们对着冷冷的世界同样无奈无言,白鹭的血溅起了她心脉末梢的颤动。明日,面对她进出了多年的一扇门,泪蝶也正想问:你知道我痛吗? 但是她不问,因为泪蝶除了她的骄傲她将一无所有,并且她知道,它也无言。 江面上,落日悄悄收起碎金,余在那里的,是原本玲珑又晶莹的心,碎成一瓣一瓣,在颤抖…… (责任编辑:世外梅园文学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