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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镜子前,看到一张陌生的脸: 脸色发黑,眉头紧锁,目光忧郁愁苦,憔悴不堪。 伤心痘撒满了整张脸, 此起彼伏,连绵不断,令人生畏,叫人心酸。 她似乎在诉说着自己曾经遭受了—— 一次打击, 一次沉重的、毁灭的打击。 垂死挣扎, 痛苦不堪。 她是谁? ——她不是我。 照片上, 我, 瓜子脸,白净红润, 眉眼清秀,神采奕奕, 健康、快乐、淘气、可爱。 ——我是谁? 我被撕碎了, 被爱撕碎了。 我丧失了我, 我没有了我, ——我不是我。 我在痛苦中成长, 在成长中体验痛苦; 在昏迷中寻求清醒, 在清醒中验证昏迷。 梦魇般的日子,昏昏沉沉,迷迷糊糊; 做的是噩梦,说的是癔语; 心脆得要命, 担心会被落叶压死, 害怕会被蚂蚁碾碎。 时常看见小草在为我流泪, 花儿在为我伤悲。 为他, 为她, 为他们, 我浑身缠满了绳索。 不敢挣脱, 不想挣脱, 不能挣脱。 为爱—— 我几乎窒息, 差点死去。 奄奄一息中, 母亲为我伤心, 母爱把我安慰。 我不能死, 我要挣扎, 我要挣扎着找回我自己。 我回到了魂牵梦绕、阔别十几年的故乡。 没有给她带去任何礼物, 带去的只是一挂滴着血、破碎的心肠。 我翻过一道道山梁, 走过一条条小径, 想在山间田野中找回我自己。 我知道我属于她们, 我属于山川、自然。 我背起了儿时的竹篓, 在田地里打猪草; 我操起了镰刀, 在田埂上挖野菜; 我深情地望着一座座青山, 翠色欲滴; 一弯弯梯田, 清澈亮白; 一片片金灿灿的油菜花, 把田野装扮; 一个个竹林环抱的庄院, 青烟袅袅, 如诗如画一般; 我看见许多各色的小鸟在山中, 在林间快乐的翻飞, 自由自在; 听见潺潺的溪水唱着缠绵的歌儿, 似乎在倾诉多年来对我的思念。 小草为我点头, 山花露出了笑颜, 鱼儿跃出水面, 悠然的鹅鸭拍打着翅膀, 高声鸣叫, 欢迎我回来。 它们亲切地告诉我: 你闯进了另一个世界, 受到了伤害, 需要我们的关怀。 其实, 你应是我们其中的一员。 冬去春来, 在—— 微风的吹拂中, 小草的陪伴中, 花儿的亲吻中, 鸟儿的呼唤中, 树儿的呵护中, 溪水的歌声中, 我慢慢地苏醒了过来。 睁开眼睛, 轻轻坐起, 看看蓝天, 望望白云, 面对小溪, 照照自己, 我终于看清楚了: 一个为爱而生, 以后也将会为爱而死的我。 ——我还是我。 爱在哪里? 爱在憔悴的脸上, 爱在紧锁的眉里, 爱在发昏的眼中, 爱在满脸的痘里。 为了我的所爱, 我倾出了我的所有。 为什么我会迷茫? 为什么我会痛苦? 我在寻找生命里的一种东西——真情,真爱。 真情是什么? 真爱为何物? 是挣扎, 是痛苦, 是牺牲, 是奉献, 是生命中的火花, 是黑夜里明亮的灯台。 我迷茫, 我痛苦, 因为我有爱。 爱越深, 痛越深, 苦越深。 如果能连生命都一起毁掉, 那我的爱就将—— 更纯粹, 更彻底, 更惊心动魄, 更刻骨铭心, 更明明白白。 枯竭的我, 需要积存点点滴滴爱的温暖: 一个微笑, 一句良言, 一种善行…… 相信有一天我还会拥有一片爱的海洋—— 深沉, 博大, 宽厚, 安详, 慈善…… ——这就是我。 (责任编辑:世外梅园文学网) |